厉清嵘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从外面扔进来一包纸,谢从凝眼疾手快接住,完事后嘀咕道:“要是再过十分钟,我就可以等它风干了。”
“闭嘴!”
谢从凝心满意足要站起来,腿一软,险些掉进坑里,“厉,厉清嵘。”
“又怎么了?”
“来扶一把行不,我站不起来了。”
厉清嵘摇着轮椅进来,刚要骂下去,就看到白花花的臀部在面前招摇:“给我把裤子穿上。”
谢从凝觉得自己是洗不白了,现在却不是计较面子的时候,“我站起来自然能提上去。”
厉清嵘本来就坐着轮椅不方便,后悔让司机留在车上,自己下来寻找这个蠢货,靠着外围小心地前进一段距离,谢从凝顺势就摸上了人大腿根,站了起来。
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脚抽筋地厉害,直接栽倒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厉清嵘的表情阴沉地可怕,“你说我要是将你踹进坑里,会不会有人发现尸体?”
谢从凝讪笑两声,努力重新站起来,待到厉清嵘掉头往外移动,笑意变成疑惑,刚才他不小心在对方腿上摸了两下,肌肉匀称结实,哪里会是腿部有疾人应有的状态。
“磨蹭什么?”不耐烦地声音传来,谢从凝收起心中遐想,赶忙跟了上去。
上车后司机面色有些奇怪,谢从凝没有在意,主动坐在副驾驶座,顺便将车窗彻底摇开。
“你晕车?”
谢从凝:“我是想把身上旱厕里的味道散散,免得熏到你。”
厉清嵘冷笑:“你散的味道全部吹到了我这里。”
谢从凝默默合上窗户。
至此,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回去就不那么顺利,路上刚好碰到车祸,两个车主车子停在路上下车就差拳打脚踢,有人报了案,交警还没有到。
这一停下,车内蔓延着一种无声的尴尬。
至少谢从凝感觉到了尴尬。
至于厉清嵘,完全当前者是个透明人。
“快到市中心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你出门前不是才吃过?”
谢从凝摸着肚子:“现在已经没了。”
他在旱厕又不是白蹲的。
“那就忍着!”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家高级餐厅里。
谢从凝觉得厉清嵘虽然对他有诸多嫌恶,但人还是不错的,至少给了自己一包纸,现在还请他来吃饭。
他和厉清嵘点的是一样的餐,摆盘很是讲究,菜的分量少得可怜。
厉清嵘的用餐礼仪很优雅,细嚼慢咽,电视剧都演不出这样的贵公子。
反观谢从凝,将用来装饰的薄荷草挑出来扔掉,两口就解决了盘中肉。
谢从凝叼着牙签,偷瞄厉清嵘的仪态,忽然自嘲地想到一个适合彼此的比喻,野鸡和凤凰。
快到别墅,谢从凝转过头提议:“刚吃过饭,要不要下车……”
原本想说散步消食,一个激灵醒悟厉清嵘走不了路,改为呼吸新鲜空气。
“吃多了想走路就直说。”
谢从凝:“要不我帮你揉揉肚子,这样也可以促消化。”
“停车。”
司机猛地刹车。
厉清嵘:“下去。”
谢从凝:“司机走了谁来开车?”
“我说的是你。”
谢从凝解开安全带,“对了,我的车还停在郊区,能找人帮忙开回去不?”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车子绝尘而去,路程不是太远,谢从凝慢悠悠地往回走。
天色渐暗,忙碌一天的人会疏于表情管理,谢从凝能清楚地看见别墅里每个人脸上不加掩饰的排斥。
厉清嵘的房门是开的,他正在电脑前伏案工作。
谢从凝走进去试图找一个不碍眼的地方坐着看书。
从他进来的一瞬间,厉清嵘的神情就有些怪异:“不回你自己的房间在这里瞎晃什么?”
谢从凝望着手上的结婚戒指,不知道它的意义在哪里,这两人原来压根不在一个房间住。
“我不知道哪间房间是我的。”
日子还长着,与其之后一点点被发现破绽,不如现在就扯个理由,好歹他头上还有伤,比较有说服力。
厉清嵘‘啪’地一下将电脑合上,嘴角勾起讥讽的嘲笑:“你是把脑子摔坏了么?”
谢从凝很有诚意地点头。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厉清嵘目光紧紧盯着他,像是要透过任何一个表情变化来分辨真假。
“在医院怎么不说?”
谢从凝:“你没问我,况且只是记忆出了问题,劳动力还在。”
厉清嵘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一些,带出一种无声的气势:“这种理由我会信?”
“主要是我觉得自己不太受待见,万一被嫌弃扫地出门怎么办?”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谢从凝:“冒昧问一句,我们有没有签婚前财产分割协议?”
厉清嵘:“你想拿钱走人?”
谢从凝:“我可以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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