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当年陷害长安往温府送入银两的户部员外郎,提议搜查温府的礼部尚书,暗中串通一气盗取赈灾银两的通政司副使、泽州知州、泽州守备……
还有指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吏部尚书,内阁阁老,左亭芳。
眼见这些人一个个跪在金銮大殿上泣不成声抖如筛糠,李在眸色漆黑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圣上雷霆震怒,所有罪证由刑部彻查属实,判决很快就出来了。
涉案要员一律处斩,死后剥皮填草;财产全部抄家充公,主犯九族连坐,男子刺配充军,女子贬为奴籍,子孙三代以内不许赎买;从犯三族连坐贬为奴籍,子孙十代以内不许入仕。
温平危沉冤昭雪,追封“清勇候”昭告天下,因其无子,牌位入青龙寺享万民香火。
李在跪于御阶之前:“臣请监斩。”
圣上道:“准。”
行刑时已是冬季,李在向圣上兑现了那个十多年前的恩典,将处斩日期定在了温平危的忌日。
都城内连天大雪,天寒地冻雪厚数尺。
李在穿着靛青色绣云纹祥兽官袍,外罩一件暗灰色披风。等到行刑时辰,从监斩台上走进漫天飞雪,走到预备行刑的刽子手跟前:“你退开。”
然后从腰间抽出那柄自从长安过世之后,十几年不曾出鞘的青峰长剑。
砍人头颅比预想中要容易些,刀锋入肉,血花四溅,头颅骨碌碌沿着台阶滚下去,很快就裹在积雪中消失不见。
他将左亭芳留在了最后,往日大权在握的左阁老穿着单薄囚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大约是被无可避免的死亡激发出几分勇气,回头看着李在笑:“好一个……”
“噗……”
雪亮的剑光一闪而过,头颅维持着最后一刻的表情,喷洒着炙热的血浆滚进了雪地里,余下的躯体抽搐片刻,很快就彻底没了声息。李在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雪越下越大,堆积在李在的官帽上,披风上,衣服上,染出通身纯洁柔软的白色,远远望去就像是穿了件白袍一般。
他忽然抬起剑,擦去剑锋上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然后在漫天飞雪中舞了起来。
急时如雷霆骤雨,缓时如流云清风,翩若游鸿矫若惊龙,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仿佛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十多年过去,他的面容历经风霜,眼角生出了细纹,连鬓发都显出几分斑白,但此时此刻,分明与当初那个竹林中凛然起舞的少年别无二致。
雪幕遮挡住了视线,模糊之中,在他身旁似乎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袍、同样拿着长剑的少年。
两人一黑一白,动作整齐划一,招式默契相合,腾挪闪转间剑光如虹,宛若曜日初升夺人心魄。
最后一招势尽,彼此相对立于飞雪之中。那少年冲着他笑:“你瞧,这世上除了我们俩,还有谁能把剑舞得如此默契好看。”
李在也笑:“嗯。”
一滴清泪自眼角刷然而落。
——
银幕上的画面逐渐暗去,伴随余火那一滴砸进积雪里的眼泪,整部电影到此结束。
放映厅内的观众早就泣不成声,尤其是粉丝,双眼红肿上气不接下气,一个比一个哭得惨:“好虐啊……虐死我了……班长……墨哥……你们俩太惨了……”
要不是剧组早有准备,每个座位上都提前放了纸巾,这时候估计一大部分人都得被鼻涕眼泪呛死。
导演杨涛站起来:“大家别着急,还有彩蛋的!特别甜!”
卧槽?特别甜的彩蛋!
观众们立刻将鼻涕眼泪全吸了回去,睁大眼睛死死盯住大银幕。
一长串的演员名单、出名人名单、投资方名单过后,暗下去的银幕重新亮了起来,很快有人认出了画面中的场景:“是庙会!是当初书院放假,李在和温平危去逛庙会那次!”
影片中只播放了李在进入大殿烧香祈福的片段,对于温平危到底去哪做了什么却半点没有说明。原来是单独剪出来做成了彩蛋。
仍是少年时的温平危与李在分别后,绕着寺庙闲逛,逛到后山时发现还有几座侧殿,因为位置偏僻些少有人来。四下打量一圈,确定无人之后,拎着袍子抬脚走了进去。
弯腰点了三炷香,温平危面向佛像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青烟缭缭梵音阵阵,原本的张扬不恭全部收敛起来,神色温柔沉静,清亮的眼睛里满是虔诚:
“菩萨在上,信男有三愿:
一愿国长盛,
二愿民长乐,
三愿在长安。”
第143章
彩蛋结束,灯光亮起, 全场一片哀嚎:
“哪里甜了?到底哪里甜了?这分明就是抹着蜜的钢刀子啊!”
“三愿在长安……可是长安死了啊!在无长安啊!想到他们俩的结局更虐了好嘛!”
“这满嘴的玻璃渣, 哎哟不行我要吐血了……甜个屁啊!”
“编剧呢!导演呢!我刀呢!!”
“还我在长安!这么好的cp硬生生被天人永隔, 导演你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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