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孙大夫一手被赵云笙紧紧抓住,一手弯腰撑在膝盖上直喘大气,还没喘顺呢,赵云笙又开始拉着他走了,“赵家小子你干什么你这是!放手放手!”
孙大夫怒气冲冲,他被赵云笙一路上扛扛拖拖地带了过来,被扛着的时候赵云笙跑的速度那叫一个快,迎面吹的风他头发都吹乱了,拖着走时更是不顾他这个老人家的感受,跟逃亡似的。
他胸口憋了一口气,然后吼道:“你媳妇要生了就去找产婆,拉我过来做什么!”
“接生。”赵云笙头也不回地说,他左手提着药箱,是仓促间在孙大夫家里拿的,右手紧攥着孙大夫的手臂,不顾对方的抵抗往房里拽去。
孙大夫拗了两息没拗过他,嘴上只好道:“别拽别拽!到都到地了,让我自己走!”
作为村里唯一的一名大夫,孙大夫感觉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老脸在今天全被丢尽了,这其中不单单是指路上被抗过来的时候受到的目光,更气人的是,他一位大夫,居然要给产妇接生!
孙大夫早年其实也有给产妇接生过,活了大半辈子,偶尔不凑巧碰上村里产婆不在时,作为大夫,他也只能顶头上,但这样不凑巧的时候到底是少,虽说医者面前不分男女,但产婆也是个行业,接生这方面还是产婆更拿手,请他做甚?
房间门被一把推开,虞唯看着绷着脸进来的人,反而放下心来,他先前被疼得眼角挂了泪,此刻一下就掉了下去,赵云笙丢下药箱放开孙大夫大步走过来,接替了林素芝的位置,宽厚的手掌搭在他的腰上半揽住他。
“笙儿,小唯羊水刚破没多久,离生产还有一会儿,他陪他走动一下……不行就坐着也可以,娘去烧水!”见到赵云笙,林素芝心里的大石稍定。
赵云笙点了下头,林素芝立刻走出去,门口的孙大夫看着屋里的情况,抱着药箱说:“早先我就告诉你们要请产婆,现在月份也差不多了,却还没有请,你们挣那么多钱是来干什么的?!”
孙大夫心里奇怪,看这一家子的模样,也不像是对产妇不上心的样子,怎么就不早点把产婆请到家中呢!
林素芝心想上个月就开始请你留在我们家,你不是不愿意么?她捏着袖口,心知这其实也怪不得孙大夫,虞唯身体一直养得好好的,孙大夫见没什么毛病,家里养了几只鸡要喂养,才不愿意留下来。
她紧张道:“不能请产婆,我儿媳妇他……身体有些特殊。”
孙大夫吹胡子瞪眼不相信她的鬼话,林素芝便劝说他一定要留下来,现在去请产婆也来不及了,孙大夫气归气,被一通劝后好到底还是没撒手走,但因为羊水刚破不久,就站到了门外。
屋里的虞唯抓住赵云笙的衣服,把头抵在他的胸口,发出微弱的抽声,赵云笙整颗心都吊了起来,只觉像是在被刀割一样疼,但他知道此时自己不能乱,一乱虞唯只会更急,更慌。
被保护得像只娇弱小猫咪一样的少爷平时就怕疼得很,更别提现在的痛觉对他照成的伤害了。
“阿唯。”赵云笙的嗓子有些发干,听到他唤声的虞唯脑袋轻轻动了一下,“你抬起头来看我。”
虞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将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眶发红,那是忍受疼痛,想哭不哭造成的反应,与眼眶极致相反的是疼得煞白的脸颊。
赵云笙双手都扶着他,脚下往后退了一步,“跟着我走。”
虞唯知道生产前走动能帮助孩子顺利降生,他明白赵云笙的用意,抬腿艰难地向前挪了一下,立刻咬着下唇摇头,声音弱弱的,带着哭腔说:“不行呜……我好疼……”
赵云笙皱紧眉头,看着虞唯好不容易憋住的泪又开始掉,抽抽搭搭的哭声牵动他的心跟着颤动,他压根狠不下心来让他继续走。
门外的孙大夫探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别哭,你那么怕痛,等会更痛,现在要是能走一走,等会说不定就没那么痛了。”
“可是……呜……”虞唯收不住泪,他被吓到了,光这样都痛得要死,等到生宝宝的时候岂不是会直接痛死过去?他仰头望着赵云笙,也不知是不是哭得太凶了,脸上居然有了血色。
赵云笙的心情并不比他好受,但刚听了孙大夫的那番话后,哪怕心如刀绞,也只能继续循循诱哄地让虞唯跟着他的脚步,缓慢地挪动。
孙大夫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下头,等到屋里人挪了一圈后,他算着时间走进去,正巧看见虞唯小脸猛地一皱,“快,扶他到床上去……哎哟!你们床单还铺着啊!”
农村产妇生产时,其实大多都不会在床上,因为感觉在床上留了血不吉利,少数人不在意这些,也会把穿上铺的东西换成稻草一类,等生产完后遗留了血水,也可以直接丢掉。
赵云笙没管孙大夫的话,直接把人扶上床躺下,孙大夫一看,得了,人家男人都不介意,那他也不用叫了,他问道:“是你在这还是换你娘进来?”
这里面又涉及到了一些奇特的习俗,女人生孩子得见血,家里的汉子们一般不乐意留下,但他一个男的给人媳妇接生,总要留个人在屋里,免得以后遭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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