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院子里的人都散开了去,留下那个被绑缚的小厮跪在院子中央,即便无人押住他,也丝毫不敢动弹。
换了身衣服,六公主看了看睡午觉睡得香甜的小儿子,心情稍微好了些,于是到外间垫了些吃食。
这时候,女官过来禀报:“殿下,驸马在外面。”
看到跪在院子中的小厮,沈亦炜立刻从旖旎中清醒过来,仿佛大热天有人倒了一桶冰水在身上,抖了几抖。
他没想到这段时间都在宫里待到午后的六公主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应对之法,只能灰溜溜地站到主屋门口,等公主召见、发作。
齐玲听了女官的禀报,头也不抬地饮了一碗燕窝羹,待吃完之后放下羹匙,拿帕子轻轻抹了抹嘴,才慢慢道:“本宫陪川儿睡会儿,睡醒前,谁来都别打扰。”
说完,就抬起手,示意女官来扶。
女官立刻上前,但还是心有疑惑,她想到了什么,轻声道:“殿下,太师大人近日每天早晨都在考校驸马。”
她见六公主刚刚没有发作,还以为她不把驸马偷腥当一回事,但现在又见她要故意给驸马难堪,担心此事传到沈老太爷那边会不妥,所以出言提醒。
“他做了龌龊事,还敢跟太师告状不成?”
六公主嘴角翘了翘,露出一抹冷笑来:“东院的人把这一路障碍都扫清了,让本宫畅通无阻地回到院子里,可不就是想让咱们院子闹起来,好在旁看一出好戏?为了不让别人称心如意,少不得等本宫舒坦了再出去见人。”
那女官这才想到,驸马要趁着公主在宫里的时候偷吃,肯定不可能只安排了小厮在院门口守着。
但直到殿下回到院子里,竟然都没有人跟驸马示警,这其实才是不寻常的地方。
若是公主刚刚气急,立刻发作了出来,那现在院里肯定已经乱成一团,甚至可能闹到长辈那里去,委实不好看。
丈夫偷吃固然令人厌恶,但因此叫旁人看了笑话,恐怕才是公主更不能忍耐的事情。
驸马虽为太师嫡长子所出,却是次子,只因公主身份尊贵,近几年更得长辈看重。
东院明面上对公主毕恭毕敬,但身为长房嫡孙,面对长辈如此偏爱,心里岂会平衡,想趁殿下夫妻出了这等嫌隙煽风点火,好挫挫公主的威风,也不无可能。
想起宫里皇太后如何为大公主着想,再对比六公主如今的处境,女官不禁为自家殿下感叹:同是公主,投胎在谁的肚子里,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殿下,您真是太辛苦了……”
齐玲看向门的方向,眼中俱是冷意:“本宫没有皇姐那种好命,连个娃娃,都会帮她说话求情。”
——看玄滢长公主惊喜的样子,就知道她们还想留在青州游玩,所以十一弟无意成了人家的功臣,齐瑢多少要好好感谢一番……
不过,一个远嫁的公主,两个没有觉醒的皇子,能成什么气候……
……
齐玲口中的功臣,现在正在亲哥伺候下喝羊奶米糊糊。
小家伙现在已经可以吃固食,不过平日都是若璃拿勺子喂他。
因今个儿十一完成了件大事,齐璟恨不得把他供起来,自然殷勤得很。
小十一稳稳坐在少玄哥的腿上,然后指挥他亲哥夹菜,一只小胖手指哪儿,齐璟就取哪儿,十分配合。
他不想吃青椒,故意不去点那道菜,齐璟竟然也破天荒地放过了。
“哥哥,十一吃糕糕。”
小家伙看他哥今天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开始得寸进尺,那理直气壮的小模样,颇有点吃糕点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意思。
可惜,甜食这种东西在他七哥那里是被严格控制的,并不会因为有功就破例。
齐璟用小勺舀了一勺虾仁蛋羹伸到他面前:“早上在慈安宫,你应该已经吃过不少糕点,把今天和明天的份都吃完了,没有了。”
小家伙一听有点着急,想往哥哥身上扑去撒娇,被少玄的大手握住了肥嘟嘟的小腰,动弹不得,只能噘嘴先把蛋羹给吃了。
——嘿嘿嘿,毕竟嫩嫩的蛋羹也是很香的!
眼看蛋羹把小家伙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暂时想不起糕点的事情,齐璟有些高兴地跟少玄道:“等皇祖母跟父皇提过之后,这件事就算成了。”
青州皇帝对太后的话一向重视,太后既然已经在人前说了这样的话,他陛下多半不会让太后失信。
等挨过了这个月,皇姐显怀,冬季也到了,就不用担心荆州来信催促了。
“我这边事情成了,皇姐那边应该已经找皇祖母坦白了。”
如果真等显怀再说,虽然会更加保险,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齐瑢算计了自己的皇祖母和父皇。
倒不如赶紧示弱,太后现在正是要留孙女的兴头,闻言肯定会更加怜惜她。
齐瑢说了实话,父皇那边也就不会怪她隐瞒,再加上有太后,这样一来,倒更可能为她做主了。
这绝对比齐瑢之前的计划要妥帖。
“等皇姐顺利生下了孩子,希望还有别的方法解决过继的问题……”
七皇子想起明年冀州发生的谋反事件,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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