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齐珩,已经不是当年的齐珩。
他因鲛人撕毁盟约而经历了最可怕的死亡威胁,至今仍然怀疑自己的两个兄弟曾与鲛人勾结、要害他性命……现在的齐珩,变得多疑起来。
俞昭仪这般举动,在现在的齐珩看来,肯定是不能原谅的背叛。不要说俞昭仪了,就是安国公府和齐璟,都难免受到牵连,彻底失去齐珩的信任。
如今齐珩需要他们,也许会忍下来,但若是将来他成了大业、当了皇帝,还会忍下去吗?
第一二六章 立储
为避免俞昭仪再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齐璟决定先将此事诉与外祖安国公。
他原本以为,俞昭仪在宫外的可用之人, 皆出自安国公府, 但事实证明, 他这位母亲的本事, 不止这么一点儿。
能够在其他诸殿安插自己的人手,还可以借太后千秋放出宫的机会, 把效忠于她的手下送出宫去听她命令办事……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齐璟惊讶。
更何况俞昭仪在一开始, 似乎就已经做好打算、留好了退路, 哪怕有人察觉到庄府有逃妾的事情,她的手下也有层伪装, 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
如果不是重新活过一次, 齐璟此刻恐怕也跟外祖一样, 相信之前的事情乃绫绮殿所为了。
当然,他跟安国公去信的时候, 不会说自己是有预谋地套翟闽的话, 只是说翟闽看到自己后以为俞昭仪跟自己交代过,为让俞昭仪放心才和盘托出, 见他发现了端倪。
得知这件事的安国公自然是生气的,但他自认为比齐璟多了解俞昭仪几分,看到七皇子在信中的描述, 他明白女儿多疑和不安的缘由。
俞昭仪待二皇子再好,始终不是其亲生母亲, 想要牢牢抓住二皇子,自然需要花费心思。
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思没有花对地方,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安国公理解归理解,虽并未撤掉安排给俞昭仪的人马,但还是设了限制,凡俞昭仪催动他们做事,必要经过京中的国公府。
不过事关重大,安国公也很快回信给七皇子,千叮咛万嘱咐,叫他暂时不要把此事告诉二皇子。
安国公安担忧的原因跟齐璟担忧的一样,觉得这样做除了将二皇子推得更远,没有其它作用。
齐璟拿着信,颇为无奈,他不想隐瞒二皇兄,但也明白外祖说的对,现在把实情告诉二皇兄,不仅不会让他感到放心,反而会让他觉得外祖、姨母和兄弟皆不可信。
一个正在争储的皇子,如果感到孤立无援,怕是会生出更加可怕的念头,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甚至因此影响到身体。
齐璟见过二皇兄刚从冀州回到青州时的样子,他好不容易陪齐珩走出了那一段煎熬的时光,不希望他因为别人的过错,受更多精神上的折磨。
他思考了许久,做了一个决定:“只能等皇兄真的得到他想要的,内心变得强大了,我再去坦诚这段做错的事情。”
人在不同的位置,心境会变得不一样。
若有朝一日二皇兄得偿所愿,当上了皇帝,拥有天下的他,也许就不会那么敏_感脆弱。
那时候齐璟再代俞昭仪承认当初的错误,就算他还是因此心生忌惮,但至少不会因为猜忌而变得不安了。
那个时候,他们的身家性命真正由齐珩控制,由他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
在二皇兄这边,齐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在俞昭仪那边,他觉得还不算放心。
而且他也明白,这件事存在很多疑点,不理清楚,事情没有完。
翟闽自尽了,他的死,成功将这件事变成了俞昭仪希望的那样——至少在二皇子的心里,绫绮殿是百口莫辩的。
由于知道其中的真相,安国公和齐璟都不赞成将此事送进宫里,一方面是担心以后事发,二皇子反倒受其牵连,另一方面,也考虑到陛下的情况与以往不同。
二皇子虽然知道这件事绝对会影响父皇的心情,但还是觉得机会难得,如果不好好把握住,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关键性的证人已死,可是他的尸首做不得假,他身边的人跟着翟闽一起带着庄家的小妾逃难也有人证、物证,根本无从辩驳。
再加上当初庄进实的案子东窗事发,为了找到齐珩的罪证,五皇子和六皇子确实不遗余力得很,如今两相印证,那般“大义灭亲”显得何其薄情,齐珩想叫皇帝看清两人的面目,已成为执念,谁劝都没有用。
就像当初五皇子他们可能考虑过要做伪证落实二皇子的罪名、趁其病要其命,齐珩也对齐璟直言:“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把老五牵出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拿此事做文章了。
齐璟听了对方的话,毫不怀疑就算他们此刻告诉二皇兄实情,他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告诉他,说不定二皇兄会一面对俞昭仪生出戒备,另一面又感谢俞昭仪把这柄宝剑送到他手里。
虽然明白他们兄弟不可避免要相争,但又一次走到这等你死我活的地步,是齐璟觉得最可怕的事。
上一辈子,十一死,二皇兄死,他死……这一次,要换谁受苦受难呢?
……
不过,二皇子还来不及将消息递到宫里,皇帝一直反复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也由不得他们再火上浇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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