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见状赶紧问重九:“怎么样,烫到了没有?”
重九提着衣摆对着后边抖了抖,回答道:“殿下放心,冬日衣衫厚,就是湿了些,不碍事。”
他说得轻松,旁人却无法当作无所谓。
闯祸的内侍吓得立刻就跪了下来:“七……七殿下,不是我,不是……我……”
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平地摔倒了,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才不显得像是在辩解。
眼前这位七皇子素有平和之名,但他们琢亲王却不是个好脾气,自己在这里丢了丑,落了亲王的面子,若是被琢殿下知道了,怕是要扒了他的一层皮!
一想到这里,他就抖得更加厉害了。
齐珩原本就被齐琢的乖张不快,现在见琢亲王府的下人这般粗手粗脚,显然是没把几位皇子看在眼里的意思,愈发生起气来。
他正要发作的时候,就见七弟对自己摇了摇头,然后齐璟开口道:“孤的内侍袍子湿了,你带他出去换身干净衣服进来,做事仔细些,莫要再这般粗手粗脚。”
齐璟觉得,二皇兄和自己若是在老六不在场的时候发作了他府里的下人,对方恐怕还当他们借机报复、故意让他没脸呢。
倒不是怕他误会什么,只是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
与其闹开、闹大,不如暂时息事宁人,正好叫旁人看看,他们与六皇子气度不同。
那个内侍见七皇子没有当场发作,多少松了一口气,赶紧磕头,然后殷勤地带七皇子的内侍离席。
参加筵席的人都是人精,虽然各自饮酒作乐,但都留了心神察言观色,尤其是坐得离齐璟近些的宗室,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六皇子如何,七皇子又如何,高下立见。哪怕不是珩亲王这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齐璟的好。
重九去换衣衫,齐璟又不愿用齐琢府里的人,齐珩身边的内侍徐诫就得一次伺候两位殿下。
好在齐珩和齐璟有些戒备,并不怎么碰吃食,所以他也不算太忙。
徐诫先给自家殿下斟了酒,又给七皇子满上茶,就静静伫立一边,仔细注意周遭,时刻保持警惕。
这时候,方才先后离席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一起回到了屋子里,径直往二皇子和七皇子的方向走来。
因着他们回来,又有正事要说的样子,歌姬舞姬和乐者都很乖觉地停了下来。
果然,六皇子唤人过来斟酒,然后举杯道:“刚刚臣弟只想着菜肴,礼数不周,还望皇兄和七弟见谅。”
齐璟见齐琢竟然在向他们道歉,不禁有些惊讶——五皇兄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说服了这小子?
能够等到齐琢表达歉意,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璟震惊之余,也生出巨大的怀疑,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这时候前面的院子传来兵戎相击的声音和骇人的惨叫声。
少玄从屋外闯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齐璟的身边。
他的袍子上有血腥,可见刚刚有恶战。
走远了些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立刻看着他们,变了脸色道:“孤好生请你们来,你们就是这样回报的?”
不过齐珣这一次没有让齐琢再出头,他突然开口道:“齐珩欲加害陛下,如今东窗事发,恼羞成怒下要加害同胞兄弟,实在是罪恶滔天。”
“老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齐珩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顿时又惊又怒?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不束手就擒?”
齐珩刚要斥责威吓对方,忽然觉得腹部剧痛,他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老五和老六。
——他们竟然用了毒!
……
元章二十四年的正月,对于许多来说,都是终生难忘的一天。
很多人和家族的命运,在这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直到多年以后,人们在私下里提到这场人为的浩劫时,还心有余悸。
喷洒在雪地中的血随着雪化烟消云散,但留在皇城脚下宫墙上的血迹,却久久不能拭去,仿佛刻下了惊心动魄的痕迹。
那一日对青州皇帝来说,恐怕是最难熬的。
原本他以为立诏之后,宫中的争斗也会慢慢归于平静,却没料到,在那一场谋乱中,自己失去了三个儿子。
第一三四章 难料
世事难料, 正如皇帝不相信老五和老六会犯下这等弑父弑兄的谋逆大罪……正如五皇子和六皇子没能想到,老七身边的那个受尽人嘲笑的仁勇校尉, 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力量。
为迷惑二皇兄, 他们两个以身作饵, 为保实力, 只兵分两路,另一路直取皇宫。
外有强兵, 内有姚贵妃和方淑妃,可望一举夺下皇权。
到时候老二已经死了, 如此疼爱齐珩的父皇怕是接受不来这等巨大的打击, 说不定都不用他们再出手,父皇就支撑不下去了。
可惜, 皇宫那边久攻不下, 他们也出师未捷, 在琢亲王府的叛乱,反倒先发生了扭转。
擒贼先擒王, 少玄抓住了六皇子, 虽然五皇子一度想要弃之不顾,但却没能得逞。
都说大难临头要懂得弃卒自保, 不过变成卒的那个人却难免暴怒:“齐珣,这府里都是我的人,我要是死了, 你们谁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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