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为什么老六在他面前背诵今日崇文馆所学的文章,能背得那般糟糕,简直丢人现眼!
相反,因病落下不少课业的老七,却对答如流,比他那个兄长,不知强上多少。
“老七这次虽然病了一场,可性子还是那么跳脱,说没两句,就开始抱怨待在屋里甚是无趣,太医叫他好好躺着养病,倒像是为难了他一样,真是不叫朕省心……”
童海听得出来,陛下嘴上虽说七皇子不让人省心,但神情却是带着几分欢喜的,一看就是言不由衷。
几个皇子里面,大皇子敦厚老实,不善言辞;二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及冠,在陛下面前一向稳重得体,自然不如两个稍小的皇子活泼;六皇子虽伶俐吧,但有时会稍显乖张。
唯有这位七皇子殿下,不仅长得好,人也聪慧,能说会道,总能讨长辈喜欢。
果然,皇帝接下来就道:“好在,该用功的地方,他没有荒废,朕很欣慰。可惜……不过这样也好。”
陛下既没说什么“可惜”,也没提什么“也好”,童海只一味低着头——这话,他可不敢随便接啊。
其实童海到校场的时候,比六皇子对七皇子恶言相向的时候要更早些,所以正好看到个结果。
再结合今日两位皇子到陛下面前的表现,七皇子竟然在文武方面皆挫了六皇子的锐气,这让童海都觉得意外。
陛下说七殿下没有荒废,可一点也没有说错。
一个没有觉醒的皇子,能够如此出众,比过已经觉醒的兄长,可见私底下用了多少功夫……到底是陛下的皇子,即便没有神武,也不会差的。
尤其是后来,当陛下提及二皇子和五皇子要出宫建府的事情时,七皇子回的话,更让童海刮目相看,只觉得这位殿下有份热忱洒脱,是旁人所不及的。
他想到那时候御医来禀报,说七皇子只是寻常的邪风入体,发烧也并非因为觉醒,陛下脸上一瞬间露出的失望表情。
再看看陛下现在提及七皇子的样子,童海不禁暗中失笑。
——他们青州,从来都不缺有神武的皇族,七皇子以后有没有出息,也不在这一时能下定论。
这时候,青帝的话打断了童海飘远的思绪。
“摆驾,去文思殿。”
“是,陛下。”老内官恭敬地上前,陪着青帝往殿外走去。
……
青帝到文思殿的时候,俞昭仪还未歇着,带着宫人在殿门口恭迎陛下。
“朕今日见着了老七,就想过来看看你……”
青帝扶起上前行礼的俞昭仪,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然后两人一起往殿内走:“最近天是渐渐热了,但你身子单薄,向来受不得凉,用冰的时候,叫他们谨慎些。”
“臣妾会注意的,谢陛下关心。”
俞昭仪知道校场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青帝今日召了六皇子和她的儿子去紫宸殿,出来的时候七皇子受了赏,得了一匹难得的骏马。
她本想叫若素过来问问情况,谁知道齐璟得了马,就半刻没在东六所多待,一直到傍晚都在校场里调_教他的新宠。
之后再想叫若素过来,还得经过一道宫门,大晚上的到底是有些惹眼了,所以俞昭仪就打算第二天再找若素问话。
文思殿里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她自然还不清楚紫宸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齐璟又为什么得赏。
俞昭仪虽然心存疑惑,但心里其实不怎么慌张。
——两个皇子是一起面见陛下的,她的儿子得了赏,老六却什么都没有……现在该着急的,应该是绫绮殿的贵妃才对。
“老七得了朕的一匹马,怕是第一时间就差人来告诉你了吧?”
俞昭仪听青帝问话,拿着帕子捂嘴,微微一笑:“他何止是差人来告诉了臣妾?听说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还有到二殿下那里,都没落下……陛下赏了他一匹马的事,恐怕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晓了。”
齐璟前脚从太后的慈安宫里出来,后脚宫里就有人传七殿下猖狂,得了一匹马就要弄得天下皆知,太喜欢折腾。
俞昭仪怕陛下因此对齐璟生了嫌恶,所以故意在青帝面前提了提。
青帝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现在看老七顺眼,完全不觉得齐璟哪里不好。
寻常人家的小孩子得了父母送的好东西,都高高兴兴拿出去炫耀,这再正常不过了。
旁人说嘴,那是因为得不到,就嫉妒他罢了。
“朕这匹马,是雍州得的良驹,今日考校他们学问,老七书读得不错,又跟朕抱怨养病的时候给闷着了,朕见他委实可怜,就给他了。”
俞昭仪自是知道齐璟不愿受拘束的脾性的,只不过现在骤然听说他直接在青帝面前抱怨过,笑容还是僵了那么一瞬。
青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走到殿内就坐了下来,他接过俞昭仪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就把茶杯放到了一边。
他可不是过来吃茶的,还有正事要与俞昭仪说。
青帝看向自己的爱妃,语气寻常地道:“今日跟他们说起老二和老五年后出宫建府的事情,朕问了问他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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