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骁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看见弟弟偷偷把食物扔到垃圾桶里的那一刻他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泪如泉涌,像要把他心里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全都发泄出来一样蹲在路边大哭了一场。
从那之后他就经常失眠,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他弟弟那双满含怒气和鄙夷的眼睛。
那阵子他经常加班,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等到大排档收铺了以后才肯回去。
凌晨两点多的小巷黑得像条通往地狱的幽冥鬼道,萧骁走在外面的大马路上,只听见了女子微弱的呜咽声和男人们邪恶的淫(笑)声,甚至都没看清他们究竟有几个人,刚一摸到电话就被发现了。
一群人渣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进巷子里,围着他不停地拳打脚踢。
夜如黑狱,萧骁蜷缩在那条小巷弄里瑟瑟发抖。
血腥肆意,疼痛沿着四肢百骸奔涌翻腾,寒意从脚底慢慢涌到胸口,渗进骨髓……
身心已然识尽忧伤,终于不堪重负停止了负荷。
再次睁眼时萧骁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里,除了脸上有点刺痛外身上毫无痛感。
他以为是好心人救了自己,想起床去谢谢人家,不过还没起身卧室的门就开了。
进来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吓得萧骁浑身一抖。
男人满脸戾气,拉了根凳子坐下,眼神像钢针一样定在萧骁脸上却不吭声。
萧骁有点怕他,但还是心存感激地开了口:“谢谢您救了我。”
男人神情一愣,继而危险地微眯起眼睛:“你又想玩儿什么鬼把戏?”
这家伙今晚喝醉了在宴会上大吵大闹,自己甩了他一巴掌,现在他却跟自己说谢谢,称呼还用的‘您’,脑子被打坏了?
萧冲饶有兴味地盯着他,想看看他接下来又会演出什么戏给自己看。
萧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的眼神,他咽了口口水,悬着胆子道:“医药费…我会还给您的,您把电话号码给我或者给…您的银行账号也行。”
呵,这出戏以前倒是没见过。
萧冲心里一声冷笑,弹了根烟,点燃叼在嘴里:“不错,继续。”
“诶?”萧骁听不太懂他话里的真实含义,急着解释道:“我叫萧骁,在长信塑胶制品有限公司上班,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打个电话过去问,我回去就把钱还给您,真的谢谢您救了我。”
男人一声嗤笑,淡淡地点评道:“演技不错,但是……剧情荒诞!”
“啊?”萧骁一脸茫然:“我没骗您。”
他水汪汪的黑眸里噙着迷茫,又藏着几分畏惧,搪瓷似的脸蛋上印着几条红红的手指印,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惹人怜惜又催人蹂躏。
萧冲还是第一次见他装无辜装得这么像,猛吸了口烟,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萧骁满腹疑窦,又有些畏惧,踌躇半晌才挪了挪身子。
结果刚一爬过去,萧冲就吐了他一脸的烟雾,接着猛地伸手将他捞过去架在自己大腿上。
“先生,你…你放开我!”萧骁被男人这举动吓得头皮发麻,满眼惊惧。
蒙冲掐熄烟头,捏着他的下巴戏虐道:“怎么,演戏演上瘾了?”
“我没演戏,请你放尊重。”就算是救命恩人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啊,萧骁吓得都快哭了。
萧冲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捏着他的脸凑过去轻声揶揄道:“玩儿了半天欲擒故纵不就是想让我上你么,放心,我马上就满足你!”
这回萧骁真的彻底懵了。
第二章 衰神
萧骁重生了!
现在是2010年4月份,不是2008年5月份,虽然还是在同一个省,但这里是D市,不是G市,重生后他的名字还是叫萧骁,26岁。
以上就是他从网上、电视里以及一张身份证上所了解到的全部有用信息。
萧骁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是没能完全消化掉这荒谬的事实。
后来他从那所房子里‘逃’了出来。
那天萧冲并没真的把他怎么样,原因很简单,萧骁的竭力反抗。
也正因如此,萧冲才从他的反常言行中察觉到了异常——原来的萧骁绝对不会拒绝他,而且萧骁现在的眼神与原来相差太多,他看着他时眼里没有露骨的迷恋和潜藏的恨意,有的只是茫然和恐惧。
萧冲可不相信原来的萧骁能有那么好的演技。
当时萧骁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后整个人都懵了,萧冲逼问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把他拽到医院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却还是毫无所获。
后来萧冲又急着赶去外省出差,暂时没时间仔细研究萧骁的反常行为,就把他关了起来,雇了保镖看着他。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萧骁才终于从震愕中稍微回过味儿来。
然后便被无尽的恐惧和悲伤扼住了心绪。
他‘死’的那天是2008年5月11日,第二天就是汶川地震。
他的老家在四川什邡红白旗镇的一个小乡村,那里是极重灾区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父母和亲人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还有他的弟弟萧然,他又在哪里?
虽然萧骁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时隔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年的时间能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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