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宰辅谬赞,凤某不胜惶恐。”凤封抬手示意,厅侧便走上来两列仆从,每人手中都端着一样木案,上面盖着金边红底的薄锦,“这案上是田氏商行的贵客凭证,凭此物在田氏商行名下的千家店铺中均享折半价钱,日后家公的生意还倚望诸位大人多多关照了。”
众人听得此言,再瞧见那案上掀开的薄锦下金镶玉质的令牌,一个个皆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是。
一场酒宴到了一半,便已是宾主尽欢。
酒至酣处,歌舞兴时,没人注意那首座上素袍公子身后人影一闪。
凤柳俯在那人耳边:“公子,林宰相已经在路上了——若是公主不来,那该如何应付?”
拈了一杯酒靠在唇边,那人的指尖贴着玉质的杯子近乎透明,微薄的唇抿起近乎凉薄的笑意:“她会来的。”
凤柳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退至一旁:“是。”
眼眸望着厅中的舞女,那人笑容清浅而温凉……风华气度惊才绝艳什么的,若是在睚眦必报方面,他倒是有的。
老皇帝这般不加掩饰地挑拨离间,就吃定林瑾一定会为其父所用不成?
“…真是一点隐患也留不得呀。”那人不知何时变了一副清冷模样,笑容早已隐去,眸子望向府门的方向,里面泛起点点的寒光。
“公子——”有下人进厅禀报,“林宰相和林府几位公子都到了。”
一时大厅内众人歇了声,面面相觑。
“凤柳,随我去迎一下林宰相。”凤封起身,笑容得体,“几位大人稍待片刻,凤某去去就回。”
转身离了中厅时,凤封眼底一抹鹜色闪过……若是方才不言及田家,大概这些墙头草真就被那林宰相吓住了,只是现在,这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凤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才进京不久,就在家中大摆筵席,老朽听闻后,急忙赶来沾沾光,凤大人不会不允吧?”
到府门的路未行至一半,迎面便是林宰相和家中几位公子了;凤封笑着迎上几步,对那针锋相对的话恍若未闻:“林大人风趣——不曾得知宰相将亲至敝府家宴,有失远迎,还望林大人莫要怪罪。”
不声不响地碰了个软钉子,林宰相重重哼了一声,抬脚便绕过凤封,大步进了中厅。
中厅内此刻也是安静,厅中舞女早便退了下去,凤封跟在那一串人身后进去,视线所及之处几位官员身后都少了随从,他的眼底笑意了然……今日既说出了田家,就不怕那些人向谁报信了。
“众位同僚倒是清闲得很呐!”林宰相一进大厅,见到一众人相邻而坐,顿时生了恼意,“我等身为人臣,不为百姓分忧,却在这里饮酒作乐,众位不觉得愧对皇上厚望么?!”
眼见几位大臣变了神色,凤封上前笑道:“宰相大人玩笑了,是凤某将与诸位大人共事,初至京城而不明,故而设宴相请。”
“哦,是么?”林宰相闻言冷笑,“林某在官场沉浮几载,倒也有些心得,若是凤大人不嫌弃,那林某就与凤大人讨教一二如何?”
“还请林大人赐教。”凤封揖了一礼,音色温良。
“官场之中,最忌讳,莫过于结、党、营、私!”林宰相硬声道,目光同时扫过在场诸位。
场中众人相觑,握了握袖中的玉牌,欲言而未言,一个个都禁了声。
“一言之师,凤某受教。”凤封笑着再次浅揖了一礼。
“呵呵,本宫这才多久没上门拜访,林宰相您就这般想念,都到本宫夫君府上来相寻了?”温温婉婉的女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却生生激起了众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妖女怎么也来了……”林宰相的到来也没过于惊慌的几位大臣,此刻都生了转身逃离的心思。
首当其冲的林宰相更是心神一颤,带头跪了下去:“臣等——见过公主殿下。”
一时间,凤府里跪了一片。
“哎哟,本宫可受不起呀,林宰相方才对着本宫的夫君都颐指气使的,本宫哪敢受林大人的大礼啊?”女子娇娇柔柔地走了进来,嘴上说着不敢,却直接抬脚绕过跪在一旁的林宰相,蹭到了凤封面前,嬉笑调闹旁若无人,“亲爱的呀,我刚才在府外老远就听见这府里有人大吵大闹的,难道是有人为难你不成?——我们这大婚将至,若是有人把你给吓着,耽误了我们的大婚,惹得皇室失信于天下人,想来我父皇那脾气,是不会轻饶的呀,你可得注意才行呢!”
说完,洛天沁瞥向跪在一旁的林宰相:“呀,这不是我风卓沉浮几载最能为百姓分忧的林宰相嘛?您怎么跪在这里,可是折煞本宫了——来来,众位大人们快快请起吧!”
“谢殿下——”跪了一地的诸位大臣拭了拭汗,一个个接连起身。
“林大人呀,”洛天沁笑眯眯地望着那刚起身的宰相大人,“本宫知晓林大人最能为百姓分忧了,不知……前几日宣州孙太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一案——您办得如何了?”
忆起那日朝堂上的几首诗,林宰相的脸又绿了:“这……下官还在查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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