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急时,白珝冲破光屏,飞到石台前,变作原始形态,将秦宁牢牢护在羽翼之下。
修长的尾羽,闪烁点点金光,仿佛星域间最美的宝石。
点缀银色亮羽的双眼,同朱雀有五分相似,却又格外不同。
“噍——”
凤鸣声再起,秦宁终于从震撼中醒来。知道此时此刻,想这些不合适,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白珝的鸿鹄形态,足令世间万物失色,美得令人叹息。
甚至可以说,比平时更让他心动。
身为一只雄鸟,产生这种审美,该说从一开始,注定和妹子无缘?
按住胸口,秦宁的心qíng颇有些复杂。
隔着光网,两只凤鸟互相对峙,陷入僵持。
朱雀占据地利,鸿鹄仗着善战天xing,彼此互不相让。
力量冲-击之下,石室剧烈晃动,碎石滚落得更加频繁。很快,石墙产生裂纹,gān涸的水道断裂成几截,从裂口处开始陷落。
凤凰力量之qiáng,实在超乎想象。
长此下去,别说石室,火山都会被力量催垮。
“住手!”
秦宁不得不出声。
毁掉石室不要紧,弄倒火山也没关系。问题是,万一伤到朱雀蛋,之前的种种努力都将白费。
“快住手!”
见两只凤鸟都没停手的迹象,秦宁怒了。
挣开白珝的保护,双翼张开,冒着被碎石砸中的风险,飞上半空,发出悠长的清鸣。
鸣叫声尚有几分稚嫩,却成功唤醒了混沌中的朱雀。
猛的甩了甩翎羽,看清室内一切,赤红色的羽毛登时炸起。
举起翅膀,尖端指向白珝,朱雀怒声道:“是你做的,对不对?!老子就知道,鸿鹄都是白毛黑肚子,没几个好东西!”
寂静。
无比的寂静。
石室停止晃动,碎石不再滚落。
秦宁托起坠落的下巴,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朱雀?
高大上的凤凰?
清醒过来的朱雀,用翅膀拢起三枚莹白的卵,查看顶端图腾,仍在喋喋不休。
“老头子不靠谱,说好的设置屏障,不放其他鸟进来,结果怎么样?”
“说什么宇宙第一,骗鸟啊!”
“一、二、三,还好,没少一个。”
“看样子,老子睡了挺长时间?”
念到这里,朱雀抬起头,视线扫过白珝,最后落在秦宁身上。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弯起双眼,态度变得温和。
“你是鸑鷟哪支血脉?我记得有七支鸑鷟曾和朱雀联姻。”
“我不知道。”
见朱雀不再炸毛,秦宁降低高度,落到石台边缘。
“我醒来时,身边没有同族。”
“没有同族?”朱雀的声音变得严厉,“你的父母是谁?这么不负责任!被我知道,一定要好好教训!”
“我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了。”
“啊?”
“我是唯一一只鸑鷟。”
听闻此言,朱雀震惊不已。
他到底睡了多久?
“不只鸑鷟。”白珝上前两步,低下头,蹭了蹭秦宁的脸颊,“自从朱雀消失后,青鸾、鹓鶵、鸑鷟,都遭受了灭族的命运。”
“你说什么?!”
朱雀猛的站起身,抓过宝箱,一翅膀关掉jiāo易器。
白光从顶部消-融,火红的凤鸟冲下石台,惊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灭族?!”
“是真的。”白珝表qíng平静,声音却异样沉重,“其他三族我不清楚。鸑鷟灭族,是被羽皇和几座星城联手陷害。”
羽皇?
朱雀更加糊涂。
在他生活的时代,同宇宙七座星域,不是领地就是猎场,什么时候出了羽皇?
“事qíng说来话长。”白珝取出一枚储物器,递到朱雀面前,道,“鸿鹄族中的记载都在这里。”
朱雀没有拒绝,伸出翅膀,觉得不太方便,当即变成进化形态。
身高超过两米,柔软的红发垂过腰间。
额角浮现火红朱雀图腾,映衬绝美的五官,别样的妩-媚。
修身的长袍,是荒古最常见的款式。领口袖缘绣着jīng美的纹饰,像是jiāo错的金色藤枝。
接过储物器,朱雀转身走回石台。经过秦宁时,出于对雏鸟的喜爱,伸手拍向他的发顶。
不料,手伸到一半就被挥开。黑色的鸑鷟,眨眼被鸿鹄抱在怀里。
朱雀挑眉,看看白珝,又看看秦宁,顿时明了。
当下不再多说,也没有再靠近秦宁。
虽说他本人和鸿鹄不太对付,但基于族群习xing,对他人的伴侣,总要保持一定距离。
即便这伴侣还是只雏鸟。
走到宝箱前,取出红镯戴上。发现生物能源不足,蛋壳上的图腾颜色变浅,朱雀不禁皱眉。
沉吟两秒,转身看向白珝和秦宁。
“你们都有时空镯吧?”
“有。”秦宁点头。
“帮个忙,我这里能源不足,无法同时保护三只雏鸟。”
“怎么做?”
“只要抱着就行。”
朱雀做示范,抱起一枚卵。
腕上红镯轻颤,牵引出两道白光,缠绕在蛋壳之上。即将消失的图腾,又变得清晰起来。
“快点。”
朱雀连胜催促,秦宁弯腰,小心翼翼抱起朱雀卵。
莹白的蛋壳,入手温润,似最上等的玉石。白光中,蛋壳上的图腾忽然蔓延,瞬间扩大两倍。
“咦?”
朱雀挑眉看过来,面带不解。
“有问题吗?”秦宁变得紧张。
“问题……或许。”
为印证心中所想,朱雀将怀中的蛋也-塞--进秦宁怀里。
更多白光探出,图腾大小没有变化,颜色却不断加深。
“奇怪了。”
不顾白珝皱眉,朱雀靠得更近。
对比三枚蛋的变化,当场拍板,从今天开始,秦宁多出一项任务:抱蛋。
“抱蛋?”
“说孵蛋也成。”朱雀笑得chūn光明媚,“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赤昀。”
话落,将白珝怀中的蛋抱过来,发现实在没有位置,gān脆打个响指,取出金链,飞速缠成网状,直接挂在秦宁背后。
于是乎,秦宁怀里抱两个,身后背一个,顶着满脑袋黑线,心头狂奔过整群神shòu。
白珝看得皱眉,道:“他还是只雏鸟。”
“我知道啊。”赤昀点点头,环抱双臂,似相当满意。
“为了族群大计,你就忍忍吧。况且他没独立,你也不能做什么……等等!”说到这里,赤昀猛的转头,双眼微眯,“你没做什么吧?”
“当然。”白珝轻笑,弯腰将秦宁抱了起来,“你的担心很多余。”
“怎么说话呢?”赤昀不满,“按照岁数,我能做你的曾祖父。”
“你希望我叫你曾祖父?”
“不想。”
“那还有什么问题?”
“……”鸿鹄果然都是白毛黑肚子,无一例外!
有赤昀同行,走出遗迹的过程异常顺利。
看到破损的石廊,倒伏的石柱,赤昀弯腰拾起一块破碎的石板,眼中浮现无尽的悲痛。
“这是老头子做的。”
握紧石板,赤昀回望漆黑的穹顶,空dàngdàng的石框,声音带着怀念。
“这里建成后不久,族中就遭逢大难。其他四族来不及救援,我和另一只朱雀带着仅存的十几枚卵,冲出重围,躲进火山口下。”
“如今,只剩这三个小家伙了。”
掀起嘴角,赤昀的笑容让人悲伤。
秦宁想要出声,却被白珝捏了下后颈。抬起双眼,后者对他轻轻摇头。
有些悲伤需要独自品尝。
旁人的安慰无济于事,甚至会雪上加霜。
三人一路前行,抵达光膜前,看到山壁破开的缺口,赤昀不满的瞪向白珝。
荒古时,朱雀的脾气极其bào-烈,七域闻名。
然而,bào烈不等于bào-力。
五族凤凰皆知,一身白金色羽毛,看似温和无害的鸿鹄,才是实打实的-bào-力-分子。
惹怒朱雀,尚有道理可讲。
挑衅鸿鹄,多数会省去说理环节,直接开架。不揍得挑衅者生活不能自理,绝不轻易善罢甘休。
“这里可是朱雀遗迹!”心疼的看着山壁,赤昀道,“知道进不来,不会另找通路?”
“其他通路?有吗?”白珝挑眉,对自己造成的破坏全不在意。
“……没有。”被堵得没话说,赤昀肝疼。上前两步,单手覆上光膜,雄浑的力量激dàng,山壁都在轰鸣。
秦宁抱着朱雀蛋,靠在白珝怀里,沉默是金。
火山口处,正“修补”山壁的鸿鹄和鵟雕发现异状,本能振翅上飞。
刚刚飞出百米,恐怖的力量便自脚底喷发。
赤-光冲天而起,照亮整个云层。
鸿鹄之外,鵟雕和黑雁全被光芒排斥,冲出火山口,倒飞百米。
光芒减弱,一只朱雀,一只鸿鹄,外加一只鸑鷟和三枚朱雀蛋,出现在众人眼前。
与此同时,王宫和议会同时大乱。
红光出现后,半座王宫和议会建筑竟同时开始下陷。
黑鹰不顾伤痛,拼命飞上半空,看到冲天而起的光束,想起族中留下的记载,禁不住肝胆俱裂。
第七十二章
王宫和议会由初代羽皇建造。
青色石砖,雕刻古朴花纹的石柱,从宫门延伸至城门的石路,承载王城居民所有的记忆。
议会位于王宫西侧,高砌的地面,锥形尖顶,以及建造在广场前的环形喷泉,历史不亚于被视为王城象征的宫廷建筑群。
现如今,城外火山传出巨响,赤-色光柱穿透云层,直达天际。
从城中遥望,整个天空都被染红。更有数道彩虹从山顶穿过,映衬飘逸的云层,美得如梦似幻。
王城中心则是一幅末日景象。
环绕王宫和议会,石板路成片塌陷。牢固的地基似被腐蚀,变得格外脆弱。
由西侧宫门开始,石柱断裂倒塌,石墙爬满蛛网状的裂纹。
顷刻间,碎石纷纷滚落。继而成片坍塌,坠入突然出现的巨坑。
护卫宫廷的角雕发出警报,宫廷侍从在慌乱中升空。很多慌不择路,迎面撞到一起,险些酿成“jiāo通”事故。
羽皇最先察觉状况,早已飞离寝宫。
身长超过三米的雌xing角雕,翱翔碧蓝的天空下。俯视如多米诺骨牌倾倒的建筑,兴奋的拍拍翅膀,对护卫在侧的角诚道:“真壮观!瞧见没有,东边的行馆整个掉进去,那些坑究竟有多深?”
角诚很是无语。
王宫莫名塌陷,问题可是相当大。
身为羽皇,不感焦急反而极度兴奋,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盘旋两周,找到一株巨木落脚,羽皇难掩愉悦。
“王宫塌了,就算有建筑幸免,一时半刻也无法住人。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让那群议员吵去吧。”
如果早点塌,说不定她早已离开王城,回族中逍遥。
不过,这个时候回去,肯定会被长老念头。
看向城外红光,羽皇歪了下头,一边是梳理羽毛,一边想着,不如趁这机会,先去羽城玩几天。主城不能露面,到卫星城走走也好。
羽皇兀自美好畅想,议员们却是脸色铁青。
看到半座损毁,半座卡在巨坑边缘的建筑,bào-躁得想要开架,奈何根本找不到对象。
有议员提议,可以到城外讨说法。
“红光出现后,王宫和议会先后塌陷,哪有那么巧的事!”
“肯定是羽城做了什么。”
“对,羽城必须给出jiāo代!”
黑鹰和灰鹰议员举起手臂,大声叫嚷,群qíng激昂。
金雕和雪鸮冷眼旁观。
去找羽城讨说法?
去吧,他们“支持”。
只不过,无论结果是什么,这些叫嚣的鹰族必须自负。
鹞鹰看得牙疼,出言道:“口说无凭,你们不怕惹怒鸿鹄?”
议员们同时僵住。
鹰乾的下场有目共睹。
虽说白珝没有亲自动手,但聪明人都清楚,在整件事背后,鸿鹄扮演了什么角色。
王宫和议会建筑损毁塌陷,和羽城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只要白珝不承认,谁有胆子bī问?
“你行吗,还是你?”
不客气的点出几名议员,都是闹得最凶,吵嚷得最厉害,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之人。
“只是嘴上说说,谁都会!”鹞鹰继续道,“没有那个胆量,最好闭上嘴。无凭无据,真惹怒羽城,是要大家陪你们一起承受鸿鹄的报复?”
最后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砸下。
议员们迅速冷静下来,暗中jiāo换眼神,纷纷退后数步。
黑鹰和灰鹰身边很快清空。两者气得咬牙,却丝毫没有办法。
只因鹞鹰所言确是实qíng。
挑衅鸿鹄?
人多还能壮壮胆子。仅凭他们,绝对是嫌命太长。
议员们不再叫嚷去讨说法,将目光定在更切实际的地方,开始商讨“灾难”结束,如何重建议会。
方案制定容易,切实执行还需要鹰乾首肯。
毕竟,羽皇一日不发话,他依旧是王城议长。
被众人找到时,鹰乾正望着城外,脸色苍白,惊骇yù绝。
“族长,你这是怎么了?”
“城外,凤凰……”
鹰乾过于恐惧,以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族长?”
“议长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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