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偃影的双刃抵上他的腰。
“我错了。”楚天翔连忙讨饶。
偃影丝毫不掩饰地跟着楚天翔进了他临时居住的偏殿,两人在寂静的深夜之中相拥而眠。偃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大抵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他需要不断地试探,被肯定,来求得一份心安。
绝夜曾问他,你调整好你身体里那两个互相冲撞的强者的灵魂了么?
楚天翔没有回答他,因为这是调整不好的事。两个互不相容的灵魂在同一具身体里,经历着同样的事情,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种混乱思维。有些时候,楚天翔会想到焰陨,会想到一切从未见过的强者,他明白这都是战圣者的影响。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的事实。这件事是荒谬的,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众所周知,金沙鬼王很少睡眠,他的身体里涌动着不死者之血,永远沸腾。楚天翔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人,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离开。
十分意外地,他在天合花坛里看到了焰陨。焰陨看起来有些落寞,不知是不是微醺的缘故。他远远地看见了楚天翔,倒是什么也没说,一双金眸里神色黯淡。
楚天翔长腿一迈,坐在焰陨身边,随意地问了一句。“羽哥回天隐城了?”
“嗯。”焰陨看了他一眼,加了敬称之后的称呼令焰陨觉得不伦不类。他清淡地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不去找他么?”
焰陨抬起下颌,金眸与那双琥珀色双眼相对。他突然笑了,但是笑容也是清淡的,男人的语调很缓慢,但却不如同以往的温和。“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
楚天翔这才意识到,焰陨是厌恶金沙鬼城的,即使连轩有意示好,焰陨心中依然心存芥蒂。而关于自己,焰陨看到了多少,了解多少,他不知道。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多余。
……
“你去哪了。”当楚天翔清晨回到这间屋子的时候,本该在床上休息的人倚在门前看着他,一双紫眸分外凌厉。
“怎么起这么早。”楚天翔顺手将那双手握紧手中,传递着温暖的温度。
“昨晚你离开的时候我就醒了。”偃影语气很清淡,他的睡眠是从小就很浅。“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对不起。”楚天翔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偃影的长发,语调很平和。“只是出去走走,害你担心了。”
“你——有心事?”偃影冰冷修长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划过他的前额,眉眼,最后是嘴唇,一双紫眸认真对上稍带讶异的琥珀色双眼。“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别担心,我没事。”楚天翔将纤细的身躯拥入怀中,内心却陡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昨晚见到焰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多半和羽霜有关。而后来,焰陨那句“你什么身份”深深地扎进了楚天翔的心里。他明白那不是属于自己的情绪,但是却真真切切地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他和焰陨没有再讲话,两个人彼此静默无声地坐在一起,直到东方泛白,楚天翔起身离开。
不仅是自己,似乎就连殇痕也在质问着。战圣者早就死了,而你如今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以一种不伦不类的身份活在别人的生命里。时间在流逝,一起都在变化,没有什么静止不变的东西,也没有停留在原地的人。
殇痕,消失吧。
消失吧。
消失吧……
楚天翔一把将偃影扣在怀里,他的力道很大,因此将人扣得很紧。他的声线有一丝颤抖,像是拼命地抑制住内心的波动,宛如一个濒死的溺水者。楚天翔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没由来地让偃影心中一惊。“不要离开我,永远。”
第二十七章 坍塌
偃枫和连轩并不是敌人。
实际上,连轩对偃枫的容忍度很高。这一点体现在,即使偃枫手握两城兵权,并且对连轩并不是那么的尊重之后,连轩竟然还能对偃枫提出的要求表示应允。
偃枫一直很觊觎白璧居里那一副飞鹤图。青云之中,几只白鹤跃然纸上,清高又孤傲,不染半分凡尘。十分意外地是,连轩竟然同意让偃枫带走这幅画。
偃枫找了个空闲时间去白璧居赏画,抱着飞鹤图出来的时候,正巧绕过花坛旁边的玉砚池。玉砚池水波荡漾,周遭十分整齐。不远处有一人坐在凉亭里喝酒,偃枫瞥了瞥那个夸张的排场,就知道是连轩无误了。连轩此刻正在赶那些侍卫,直到目光落在偃枫身上。
“可以走了吧,偃枫城主在这。”
守卫们面面相觑,最终向偃枫行礼,然后离开。
白玉制成的桌面上堆满酒罐,一声轻响,酒罐落地被打碎。连轩揉揉眼睛看向来人,由于酒精的作用脸颊烧得通红。他一双眼弯起来,甚至溢满月光。
“来,一起喝。”
偃枫扶着一旁的柱子站稳脚跟,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不满地皱了皱眉,看着满地狼藉一时有些茫然。
“怎么了,枫。”连轩倒酒的动作十分熟练,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不禁令人疑惑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你这是做什么,轩。”就像在天幕城一样,偃枫和连轩在私下是互称名字的。偃枫叹了口气,丝毫没有被前几天的争执影响,而是像一位多年前的友人一样上前,夺下那只酒杯。“你打算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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