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
前桌高高兴兴地接过草稿纸转了回去,有草稿当然是最好的。
“谢了。”陈红景松了口气,难道是芝士面包收买了他这个一贯懒得管闲事的同桌?
钟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是你的草稿,我上节课问你借的。”
陈红景:“……”
他对钟笑印象深刻,不光是因为他们当了三年同桌,更重要的,即使在他们班这种泥石流一般的班级里,钟笑也是泥石流中的泥石流。
事情要从他们的数学老师说起。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一定能当好老师,上他的课很让人焦虑,因为他讲题时,常常有错误,自己却不大能发现,等到算完了和答案对不上,就自个儿挠着头在讲台上转来转去,钟笑是个典型的学霸,思维敏捷,乐于助人,老师一旦出了错,她是绝对要指出来的,问题在于,她声音不大响亮,郑老师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自己继续在讲台上焦头烂额,却不大理会钟笑。陈红景是愿意相信他们老师是真的没听见的,因为他终于听见了的那几回,都直接让钟笑讲了题。
郑老师可以花上十几二十分钟在台上磨蹭,钟笑却是不能的,她是连打草稿都嫌耽误时间的性格,怎么受得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种破事上,所以,数学课被她挪成了自习课,郑老师一进门,她就开始写自己的题。
郑老师也不是没脾气的,自己的学生在眼皮子底下不听课,是个人都受不了,所以他每堂课必喊钟笑起来答题,他面上带了刺,钟笑又不瞎,题照答,要听课,不可能。
终于有一次,钟笑一点都没听他在说什么,被叫起来之后,没对上题,被郑老师抓住了把柄,很是冷嘲热讽了一通,于是,她迟来的叛逆期到来了。从此课不听,作业不交,班主任迫于无奈之下来调解了一回,在钟笑保证不会影响成绩后也懒得掺和了。
钟笑就是这样出了名的,陈红景作为和她同一等级的学霸,和她这个狗脾气一对比,瞬间成了人美心甜的代表。
陈红景转着笔,心里却在想,对不住了老师们,我的叛逆期恐怕也得到了。
他上辈子和舍友聊过之后说要写小说,并不是随便说的,而且他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一挑破,就生了根发了芽,立马从复习时间表里抽出了一小时午休和十一点后的空白时间用来码字。
他的第一篇文,写的是真的不怎么样,不是文笔的问题,哪怕是他证了道成了神之后,他的文笔也一直在“平平”和“烂”里反复横跳,文笔从来都不是问题,是节奏感和剧情的问题,有个读者给他留言,他这篇文犹如脱缰的野马,脱靶的子弹,他觉得说的很对,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
文是真的烂,梗也是真的萌。所以他第一篇文的不多的读者都是边骂边追的。
不过陈红景并没有空看评论,就像他舍友说的那样,他既然打算考研,就没有想过考不上怎么办,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他母亲比他要面子更甚,考不上这种可能,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压力很大,自从开始码字,他就给自己描绘了一幅美好的画卷,毕业,全职码字,既不用出门,又不用和人废话,这是什么神仙日子,但另一边还有他本来想好的未来,读研,西装……嗯,可能没有西装革履这部分,年薪百万,让他妈可以安心退休,没事打打麻将,更重要的是,写文能不能红,谁也不知道,文艺工作者的金字塔,可能是最陡峭的,尤其是网文准入门槛之低,一个大神后面有无数小扑街的身影。
陈红景做了正常人都会有的选择,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如果说他有什么遗憾,就是做了这个“正常”的选择,他比大多数写手开始的都要晚,又浪费了比他们更多的时间。
每个写完题开始码字的夜晚,他都在问自己,你个傻逼为什么不早点开始?大学,多好的时间,大一很闲,大二很闲,哪怕是大三的前半部分,也很闲,他居然就这么闲着过去了?如果他但凡能早一点开始写文,等到了他要考研的时候,他能不能靠码字养活自己应该已经有了成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争分夺秒,手底下正在写数学,脑子里却全是接下来的情节,人物,恨不能要爆炸。
留好退路,很难说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后来红了,那么这自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但是如果……幸好的是,他的第二本书很红,他当时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手上这本书出了成绩,自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书还是要念的,中国人的习惯就是,别的可以不干,书肯定要念,但是心态已经不同了,他又回到了只是为了学习而学习的状态,虽然他仍然对金融抱有极大的偏见,但是作为一门学科,它确实有很多可以学的东西。
他一直觉得自己安排妥帖,神智清醒,结果也皆大欢喜,直到他在一个码字群里碰上了红A。
红A的《恐怖直播》和陈红景的第二本书《穿越成柯西》是同期的文,而且不同于陈红景这本只能算的上小红,红A这本《恐怖直播》绝对算得上是一本成神的典范,大爆特爆,从宅男爆到腐女,一时间风头无两,直接带动了一个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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