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还没起来?把所有能用的都叫出来,找人!快!”
然而在偌大的北京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虽然时间流逝,成野愈加暴躁,昨天他还能想到林楚臣的目的地,现在他毫无线索。
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会不会被他们抓住?他现在还活着吗?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成野脑子里乱窜,他几乎没办法好好坐下等,只能茫然地在大街小巷乱找。他知道这样是肯定找不到的,但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手下的人已经动用了私人资源,找了交好的警察调了路网监控,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坐在家里等消息,但他根本坐不住,一坐下各种恐怖的景象就占据大脑,他宁可身体累一点,也不想与那些想法为伴。
上午十点二十五,手下的电话终于来了:“他昨天半夜在距离小区两条街的十字路口打了出租车,而后出租车一路断断续续被监控到,最后应该是在首都机场下的车,之后就没有消息了,调首都机场的监控要更麻烦点,还不如查航班信息。”
“行我知道了。”成野的心脏砰砰乱跳,他不明白林楚臣现在出京的目的,按理说线索都在北京,难道他知道实验室的真正地址了?
他下楼开车往机场,无论如何,他都得过去看看,没准人还待在机场没走呢。
他直接往外环开,没敢在市里走,万一遇到堵车,更加得不偿失,就在他在亚运村附近变道时,电话响了,剧组副导演。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电话挂掉,却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再没心情应付,也该给剧组一个交代,两个主演一夜之间消失,两地拍摄都会停滞。
他接起电话,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喂,宋导……”
“怎么回事啊?还没过来?病了吗?全剧组都等你了。”
“我,我在北京呢,”成野打着方向盘,脑子里思考着请假的理由,他琢磨着得替林楚臣把事情遮过去,反正这擅自离组的罪名他是顶定了,那不如也替林楚臣扛了,“那个,我和林楚臣……”
副导演却没等他说话便截断他的话:“林楚臣?他不已经开拍了吗?我刚给导演打电话时那边在拍皇帝驾崩那场戏,没人跟我说他不在啊……”
成野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个结果,皇帝驾崩那场戏是群戏,皇帝驾崩得突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粉饰已久的太平终于再也盖不住,矛盾冲突被□□裸地扒出来。这场戏林楚臣是重头戏,几个激烈的转折都是他引导的,这种情况下用不了替身,要拍的话,他肯定是在场的。
可他们吵完架后,在一切局势都不明朗的时候,林楚臣就一声不吭回剧组拍戏了?这个情况也太让人意外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成野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副导演,答应立马起身回剧组,现在正往机场赶呢。
横店影视城里,林楚臣正穿着繁复的朝服,腰背笔直地站着。
这场戏严格来说并不是皇上驾崩,而是病危,但皇上几次频临死亡,各个势力早就蠢蠢欲动,而他站在这里,就是要把掩藏多年的伤疤都揭露出来,让一切问题曝光在阳光下,而后一并解决掉。
他和文武百官有一段唇枪舌剑的辩论,之后便站在一边看戏,时不时用眼神指挥各路人马站到指定位置上。
之后他就没有什么台词了,但镜头依旧不少,特写里一张大脸,全靠不明显的微表情传递信息。
薛崇正这次不仅要为太子殿下扫平障碍,还要尽可能地保护遗落在外的小皇子,而保护的唯一途径就是隐瞒他的身份,但朝堂上也有好几个人知晓或怀疑这件事,他只能尽可能地把小皇子择出来,不让他卷入权势斗争。
而小皇子,这会儿正在将军府天真地招猫逗狗呢。
薛崇正这一片真心,都给了毫不知情一辈子不会感谢他,万一日后知道了兴许还会怪他的小皇子,而这个男人,从来也没想过索取回报,甚至不介意达鲁因为他的隐瞒与他心生嫌隙。事实上,小皇子后来确实误会他了。
林楚臣闭了一下眼睛,他想到了他自己和成野,只不过,他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被保护的角色。
成野一片真心,自己却果真在得知真相后怪他怨他,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恨他。
真是个白眼狼。
可若让他现在就说一句原谅,说一句“没事”,他又说不出来,欺瞒毕竟是欺瞒。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是非常脆弱的,三番五次的隐瞒欺骗早已让信任摇摇欲坠,而没有信任的感情,真的还能走下去吗?
他想和成野走下去,所以他得想办法修复自己对成野的信任感,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
这一场戏很快拍完,一切顺利,林楚臣走向休息区,成野分给他的生活助理赶紧把手机递上来,说是有电话找。
林楚臣按亮屏幕,果不其然是成野,想必他已经发现自己回剧组了,现在不定怎么暴跳如雷呢。
相比昨晚,今天的林楚臣情绪稳定了很多,有一些事也都想开了,但现在依旧不是时候,时间不对,状态不对,场合也不对。
他点击成野名字后面的那个小叹号,而后给他发了条短信:“晚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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