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楚灵均如此吩咐徒弟,叶昕知道他与络腮胡商量的事肯定不是普通事。这是要在这里谈了?不怕自己听见吗?
楚大哥对自己毫不避讳,这种信任感让叶昕心中充满甜意。他信他,他便更加安心了。叶昕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时辰,再加上刚施完针,体力实在不好,眨眼之间便睡着了。
那络腮胡进了门,楚灵均望着他,眼眶微红,忽而拱手道:“师叔让师侄好找,何以来了寿春,却不入观?”
郭通见到多年未见的楚灵均,亦是激动不已。见房中塌上睡着的是他的小师弟,也无甚顾忌,颤着声道:“当年事发,郭家举家覆灭。后来我在外逃亡,意外遇见以前的老仆,说我襁褓中的小儿被乳娘救走了。那乳娘有一手梳妆的好手艺,听闻专给大户人家的女郎和妓馆的名妓梳妆打扮。我便想到去各州的大妓馆中躲藏,顺便方便寻人。”
楚灵均闻言,亦是不无感慨。“如此,玄元观亦可帮忙一同寻找。”接着,声音又有些轻颤,道:“师叔,您那位毒医师父,已发现了当年毒杀皇后的药理,并请您小师弟代为转交。不过,您的小师弟在赶往寿春途中出了些意外……”
楚灵均扫了一眼在床上安眠的叶昕,犹疑片刻,将实情告诉了郭通。
郭通多年的心事落下,却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小师弟,一时之间惊讶、高兴、悲痛等情绪汇集一处,百感交集,终至涕泪纵横。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恢复平静。“罢了,命不由人。只可惜为了此事,又搭进去一条人命。”
楚灵均知他短时间内大喜大悲,需要些时间调整,便劝道:“郭师叔可愿与我一同回观?待休养几日,见见观主。而后我带几名身手好的弟子,陪您共赴洛阳行事!”
郭通抹了下通红的眼睛,点头感慨道:“因郭家一事,累及玄元观数年,郭某惭愧。”
楚灵均宽慰他一番,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房。
楚灵均守了叶昕一夜,见他情况稳定了,便打算将他带回玄元观。几人向流芳苑的掌柜、鸨母等辞行,又找到珍娘为她赎了身。
叶昕与楚灵均今早商量过,等为珍娘赎身以后,先将她安排在玄元观的家眷屋舍暂住。以后自己的店铺开起来,便让珍娘在糕点铺子里帮忙。这样既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又能在生活上有个寄托。
珍娘原本苦命,从没想到某日只因偶行一善竟被赎了身,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对着楚灵均和叶昕跪下,千恩万谢哭着磕头,看得一旁几名男子都于心不忍。
珍娘红着眼睛,牵住叶昕的手,哽咽道:“叶郎君,今日多亏了您和楚太傅。珍娘得以逃出生天,将来一辈子为您二人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叶昕看不得姑娘哭,而且这姑娘还是个坚强又可怜的姑娘,只得柔声劝道:“不用你做牛做马。以后我想开糕点铺,你若愿意留在玄元观,便帮忙打理铺子吧。”
珍娘愣了半晌,激动地直点头。“愿意!自然是愿意的!珍娘会算账,可以为郎君的铺子记账!”不用再卑微地寄人篱下,而是能靠自己的双手而活。叶昕无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如此救人救心的恩公,珍娘觉得此刻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时刻。
叶昕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帮了珍娘大忙。
当时这姑娘深陷泥潭,自身都难保,却还是及时拉了他一把。
光凭这份善良和勇气,叶昕就已经对她佩服不已。
此时,他只是做了那一刻想要回报给她的事。
——你救我一时平安,我还你一世安好。
*
叶昕身体还虚弱,珍娘又是弱质女流,而且跛了脚,两人都不会骑马。掌柜特意将流芳苑的马车铺了软垫,送叶昕和珍娘一程。楚灵均、柳不尘、青岩与郭通则会骑马同行。
临到马厩前,鸨母将叶昕和珍娘的卖身契送还给楚灵均。
楚灵均本想等回观之后,取了银钱给鸨母再收回两人的卖身契约,未曾想这鸨母竟如此殷勤。为免夜长梦多,楚灵均谢过她之后便收下了,还承诺她一日之内,必将银钱送回。鸨母乐得眼睛都快笑没了,这回楚太傅应该不会再和她计较她买叶昕的事了吧。
打开叶昕的卖身契约,楚灵均看了眼契约之上韶华公主的印章,眸色森冷。
此事他不对外张扬,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与叶昕的事皇帝早已知晓,韶华胆敢如此任意妄为,他会以太傅的身份向皇帝密参她一本。他楚灵均素来知礼守节,但并不表示他会窝囊地忍气吞声,任人欺辱自己心爱的人!
鸨母见楚太傅盯着卖身契的眸光冷如寒刀,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尊贵的太傅。于是心一横,趁着无人注意之时,悄悄往楚灵均手里塞了一本书。“楚太傅,这是老婆子我的一点心意,祝您与叶师傅百年好合。”
楚灵均快速扫了一眼,看清书名后,从不收礼的楚太傅,稳妥地收下了这份薄礼。
——《龙阳秘记》
第62章 62.大结局(二)
楚灵均及叶昕一行人才离开流芳苑没多久, 九江郡王府便派人过来, 将叶昕的卖身钱原数归还了。不但如此,还额外多加了一百金的封口费。
那小黄门是刘祺从小便养在身边的心腹,鬼精鬼精的, 夹在一帮王太妃的眼线中,却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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