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去了!”陆宜得到允许,飞快地打开木门,像只欢快的蝴蝶儿一般飞入院中。
“叶大哥,你要的东西做好了。”陆诚捧着陶碗仔细看了看其中浑白的水色,将它小心地端到叶昕面前。
见阿兄忙完,一直乖巧地蹲在一边的陆宜才敢出声询问:“阿兄,你在做什么?”
她原是想帮忙,但陆诚担心她弄脏衣服,便让她在一旁先看着。
“叶大哥说,这叫碱水。”陆诚心里没底,他是第一次做这东西,不知做得对不对,回答妹妹便有些心不在焉。
叶昕用石磨磨完最后一把豆子,直起腰来缓了口气。这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磨个豆子都能累得腰酸背痛。
听到陆诚的招呼,叶昕顾不得捶腰,快走几步,拿起箸在褐色的粗陶大碗中挑了一点儿,放到口中品了品,顿时眼睛一亮:“成了!辛苦你了!”
昨日家里来了外男,叶昕又一直蒙着脸,陆宜被母亲呵斥进屋不许出来。
今日叶昕可是要干活的,再说也不能在自己的住处总是蒙着脸,于是便将遮脸的布巾摘了下来。
甫一转过身来,陆宜方才瞧见他的容貌,腾地一下,整张俏脸都红透了。
原来当真有男子能长得比女子还要貌美!
叶昕利落的将处理过的芸豆泥搓成圆条,放在一块湿布上,压成片状,再将其抹成长方形的薄片,铺满三分之一的湿布,而后在上面抹上芝麻馅,将另一半湿布盖在馅上,压实。
揭开湿布,将一半芸豆泥卷成大卷圈捏实,撤去裹在其中的湿布,如法炮制,卷起另一半芸豆泥,便成了芸豆卷。
接着,叶昕又做了一遍同样的动作,在另一个芸豆卷中铺满淋了糖水的红豆泥。用刀将两条白白的长卷切成厚度均匀的小卷,在蒸笼里逐一码放,开火蒸。
转过身,叶昕一双白皙手腕不停翻动,双手十指犹如花中彩蝶,灵巧翻飞,将早已摆好的三个木盆中的白面、黄面与橙红色的胡萝卜泥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揉捏。眨眼的功夫,一个个造型可爱的半开花苞呈现眼前。
陆诚在火灶后,嘴巴闭得牢牢的,一声不吭地帮忙添柴烧火。
明日有大集,他要卖的饼子已然做好。眼下他都在听叶昕的吩咐帮忙。
别的不论,单看叶昕一手娴熟的揉面技艺和让他眼花缭乱的食料调配,他已佩服不已。
以往陆家父子在世家的厨房做过工,也曾见厨子制作蒸饼、胡饼、汤饼等面点,然而现在瞧见叶昕的技艺,他才知道自己原先所知仍然太过于狭隘。
陆宜蹲在一边,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紧闭的嘴巴渐渐变成了半圆形。
日头西沉,那张站在夕阳下不停劳作的面容却比天边余霞更绮丽几分。
陆宜盯着院中的俊俏男子和他伶俐的手法移不开眼,脸上的红晕,自见到他后就没退下去过。阿兄说这位叶大哥有一手好手艺,当真不假!
*
太守府的李厨娘这两日起得比往日早了大半个时辰,起床气还未消净,看什么都不顺眼。她已许久没被府中管事吩咐要起得这般早了。
平日采买,都由菜农将菜主动送到府中任其挑选。但今日不同,府君胞妹的夫君新调任扬州刺史,一家人昨日途经寿春,特来省亲。
厨房从前日便忙得不可开交,她这负责采买的主事也跟着遭殃。
亏得是在上任途中不敢久留,省亲的一行贵人们只留到明日便走。
然多日被手下一干厨子和丫鬟哄着养尊处优,近两日早起她着实不习惯。
管事吩咐要采买些有特色的吃食招待贵亲,生怕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手下办事不利,她便只好亲自出府采办了。
李厨娘挺着胸脯扬着下巴斜眼扫了眼集市上的新鲜肉菜,见猪肉色泽粉嫩,菘菜水灵饱满,鱼儿活蹦乱跳几乎要跃出水缸,也仅仅是撇了撇嘴。不就是往日集市见惯的那些,哪儿有何新意可言?
旭日东升,朝阳漫天。金橙天光染遍天边白云,洒落人间,绘出一副凡间极美画卷。一阵晨风悠然飘来,夹带淡淡晓露穿街过巷。
抬手捂嘴打了个长长哈欠,李厨娘扭着丰腰,慢吞吞地穿过集市。忽然,她抽了抽鼻子,一阵若有似无的谷物香气撩醒了李厨娘挑剔的嗅觉。
李厨娘快走几步,听到前面两位妇人凑在一起拿着什么吃得正香。
“唔……好烫。好香。”高个儿妇人头插铜簪,身穿一身枣红细棉,捧着一个白白又黄黄的东西吃得直哈气。
“给你尝一口我的。我这才香,还甜糯糯的,也不粘牙!”一旁矮个儿妇人有些胖,但看衣着比那高个儿倒是好上一些。
“你那个当然好吃,价钱也贵呢!”高个儿妇人艳羡不已,嘴上倒是没耽搁吃手里那捧着的小食。
李厨娘被飘来的香味勾得腮帮子直冒酸水,见那两人边吃边聊,更是让她心痒难耐。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厚着脸皮凑上前去搭话:“两位婶子好早,这是在吃什么呢?”
两位妇人将李厨娘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着得体,面色红润,便知她也是哪家士族官家的厨子,于是高个儿妇人笑眯眯地对她说:“玉春街上那个往日卖大蒸饼的摊子,新来了位面相极好的小伙儿,卖得点心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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