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本来想和韩容打听一下楚灵均的脾气。可一想,又觉得不妥。韩容是清乐宫面点房的小学徒,与楚灵均接触不多,问他很可能问不到什么。只会让韩容担心自己而已。“没事,昨晚没睡好,今日有些困倦。”叶昕笑着摇摇头,让他别担心。
韩容乖巧的点头,不再多问,到一旁去整理灶器去了。叶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容儿。我记得你那位族弟,是紫微宫的弟子?”
韩容道:“是啊。”
“他来玄元观多久了?”叶昕脸上恢复了一点神采,又问道。
韩容想了想,说:“也近一年了。”
“一年啊。那不是在学道经吗?头一年他就能入紫微宫?”
“观主说他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故而他一入观,就进了紫微宫拜楚宫主为师。往常也学经文,但不学炼丹和医术,多出来的时间就只跟着楚宫主练剑。”
叶昕一听,心中亮起一点希望。他原本想找人打听一下楚灵均的为人,毕竟两人相交不深,他对他的性子不甚了解,也就无法摸清他的脾气。
一开始他想去问柳不尘。但刚入观时,他已经问了不少关于楚灵均的事,现在再去问,恐怕柳不尘会多心。这回能找到楚灵均其他弟子相问,那是再好不过。
遂与韩容又说了几句,便专心于手中的活计了。
下工后,叶昕赶在哺食前,到达韩岳相约的一处小亭之前。这小亭位于紫微宫西侧偏僻一隅,人迹稀少。
叶昕去了之后,只见一位小小少年立在亭中,身量虽不高,但身姿笔挺,一眼望去,如傲然挺拔于山巅的嫩松,很是神气。
叶昕站在远处望了他一会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楚灵均像他这般大的时候,也是这么神气昂然的呢?愣神片刻,脑补了那个画面。叶昕赶紧摇了摇头提醒自己要理智。自己真是中毒不浅啊!
“是韩岳小兄弟吗?”叶昕走上前去,主动与他打招呼。
少年抬起头,皮肤微黑,相貌很是英气,一双漆黑的眼眸清亮有神。见到叶昕,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顿了片刻才说:“是。劳烦叶师傅来此赴约。”
叶昕见他一脸正气,于是友善的笑答道:“不客气。”看来不像是要给他找麻烦的。
少年毫不扭捏做作,直接向叶昕弯腰拱手行了一礼,严肃道:“多谢叶师傅时常送我与我兄长点心。”
叶昕小小惊讶了一下,心想这孩子可真是说话直奔主题,直来直去的一点儿弯都不绕。这么耿直,倒是怪讨人喜欢的。遂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你兄长平日也帮了我不少忙。再说,我做那些点心也是顺手就给你们做了一份。千万别这么客气。”
韩岳发现叶昕果真如他兄长说的一样,性子很随和。遂抿起薄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忽的单膝跪下,抱拳慎重求道:“韩岳求叶师傅,收我兄长为徒。”
叶昕被他突兀的请求吓了一跳,但一想这年纪的孩子本身就心思比较单纯,这少年也不像是会拐弯抹角玩客套的人,迟疑半晌,便问他:“你怎么会想到替你兄长来求我?他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
韩岳诚恳地说:“兄长早有此意,只是他性子素来柔软温吞,担心叶师傅瞧不上他。”
叶昕心下了然。古代要是拜个师父,那就是一辈子的大事。恩师如父,所传的技艺事关男儿一生的前程,甚至是一家人未来的希望。
叶昕刚来玄元观不久,韩容如此顾虑没和他提起也是可以理解,这足以说明韩容把此事看得有多重。
“你又怎么会想到让我收他为徒的?”这孩子瞧着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说话虽然直白不懂委婉,但想得倒是挺远。像韩容这种父母早亡无所依靠的年轻人,拜师学门专门的手艺的确是条明路。
“我吃了叶师傅送的两次点心,就知道您的手艺罕有人能比得了。兄长若是能拜你为师,我才能真正放下心来学剑。”小小的少年年纪不大,却很能操心。可见他对韩容的感情有多深。
叶昕是养子,从小也没个兄弟姐妹,因此对韩岳与韩容之间的手足之情十分感动。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也行。那我直接和他说吧。行了拜师礼,我便开始教他手艺。”
韩岳没想到叶昕这么容易就能应下,而且还是自己这个小孩向他求来的,怔了好一会儿。他感到难以置信,眼睛瞪得溜圆:“此话、当真?叶师傅、叶师傅技艺非凡,真能收我兄长为徒?”表兄韩容从小孤独,在族里备受歧视。若不是自己是此代族长的嫡出,处处维护他,韩容此时还不知道在哪儿落魄呢。
更何况,韩容字认得不多,论面点的手艺,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身子骨也弱,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跟随自己来了玄元观后,名义上是学徒,但师傅们就只给他做杂活。他完全没想到叶昕居然能收这样的兄长为徒。
“为什么不能?”叶昕反问道。韩容为人踏实忠厚,性子也慢,做事虽然比较瞻前顾后,但是胜在很稳,正好符合手艺人的基本素质。
如果他是个性格很浮躁的人,叶昕是肯定不会收他的。
不能静心,怎么可能有耐心做出美味的佳品?怎么可能一遍又一遍仔细地琢磨手法和味道的不同,揣测体会细微差异之间带来任何口感的变化?“你兄长性子挺好的,适合这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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