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均凤眸低垂,睨着他的眼中溢出一缕柔情。“今早不忙?”
“忙啊!忙也要过来看你。你不知道,你用剑的时候最好看啦!”
楚灵均的耳朵尖微微红了。他略勾起嘴角,低声道:“忙过今日,夜来你稍作整理。明日我陪你下山。”
“好啊。”叶昕高兴地点点头,眼中看不见旁人,只看得见一个楚灵均。“我需要带什么吗?”
……
周围的人已散得差不多,孙齐山却还愣愣地立在原地。
薛景知道他需要时间独处,调整心情,便先一步回房去了。
孙齐山胸口起伏,他实在想不通楚灵均在最后那快如闪电的一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脑中不断闪现方才比剑时的场面,回忆楚灵均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法。思来想去,不住对比,孙齐山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楚灵均最后一招的速度远胜之前的任何一招!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楚灵均之前与他过招,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他分明是保留了真正实力。他在逗自己玩儿!他的剑术,究竟高到何种程度?下次再比,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
孙齐山气得双眼发红,浑身轻颤。
望着楚灵均落在那美貌男子身上的温柔眼神,孙齐山倏地意识到,那人对楚灵均一定是极为特别的。
人在何时,会枉顾一切,拼尽全力相拼?若以至亲至爱相逼,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尽力相救吧?孙齐山心念电转,举起重剑疾速朝叶昕劈去。这回,你总该认真出手与我较量了吧?!
“楚宫主,再来比过!”
叶昕听到吼声,霍然转头。一股强劲的剑风迎面劈来,他虽知道危险,但身体反应却跟不上意识。眼见那把闪着银光的重剑就要劈砍下来,叶昕本能地闭起眼睛。
然而就在这瞬间,他感觉周遭倏地升起一股气流。那气流强猛霸道,犹如保护罩一样将他笼在其中。同时,金玉撞击之声响起,堪堪震了耳膜。
叶昕飞快地睁开眼,只见楚灵均一手护在他身前,另一手持七星龙渊剑,宽大的袍袖被风扬起,稳稳地挡住了那把骇人的重剑。
孙齐山感受到楚灵均强悍的内力随刚才那一剑迸发而出,排山倒海般压过来,逼得他胸内气血翻滚,虎口生疼,几乎握不住剑。更让他震惊的是,楚灵均快速用另一手推了重剑一把。那剑锋极快,顷刻便在楚灵均手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口。
孙齐山面色一白,重剑落地,人也跟着瘫坐下来,彻底没了气势。伤了在朝官员,还是皇帝的太傅,事情可就无法善了了。
叶昕双眉深锁,立刻捧起楚灵均那只受伤的手,心疼不已。“为什么……你、你明明可以避开不受伤的!”
方才那番动静太大,刚离开没几步的薛景和李云清急忙返回了练剑台。
习武之人若要比试,理应光明正大,目标明确。
动了任何歪脑筋,以普通人为饵相逼动手,在德行上便是有亏,落了下乘。
即使楚灵均平素涵养再好,此刻也难免动了真怒。
他一步步地逼近呆坐在地的孙齐山,冷冷道:“敢问孙道长。为何练剑?”
孙齐山颇感难堪,抿了抿嘴,老实道:“为了不被人欺辱,为了要赢,为了扬名天下。”
楚灵均点头。“人各有志。但孙道长,却不知剑魂之深意。如此下去,终是难以登顶。”
孙齐山不解。“剑魂?何为剑魂?”
楚灵均看着他,须臾,凛然道:“华之剑者,始于剑而不止于剑。剑者之魂,是侠、是义、亦是道。高峰独耸,怎及群山之广。孤浪冲天,亦总有沉寂于海的一刻。孙道长如此急速冒进,唯心有愧,即便赢了,当真痛快吗?图一时之输赢,便能快活一世吗?”
孙齐山脸色苍白,呐呐不语。
楚灵均又问:“你所渴求的,究竟是剑,还是赢?你的剑,仅仅在你手中,亦或在你心中?”
见孙齐山再也无话可说,楚灵均淡淡地扫了一眼同样面色发白的薛景。
薛景看见有鲜血不断的从楚灵均的左手伤口流出,白了脸,赶忙对楚灵均拱手赔罪。“多谢楚太傅指点。贫道一定将这无知小徒带回去,严加管教。”
当众伤了朝廷官员,庭杖三十都是最轻的。
楚灵均只不过是口头教训了一番,已经是给足自己面子了。薛景颇为识相,承诺回聚云观后,定然按照观规好好处罚自己这不争气的小徒儿。
望着师徒二人有些狼狈的背影,叶昕觉得胸中意难平,憋着一口气,一言不发。明明楚大哥用不着受伤的,何必多此一举?!叶昕实在是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楚灵均如此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叶昕又不好贸然开口干涉他的决定。
因此不上不下的,想发火却又觉得自己没理。楚灵均伤在手掌处,伤口两寸余,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血流了不少,也令他心疼得紧。叶昕心中各种滋味纠结相缠,憋得胸闷不已。
楚灵均察觉叶昕心情不好,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也不肯就这么放他离开,遂略显强硬的将他带回了玉衡阁。“子林,帮我疗伤可好?”
叶昕皱了皱眉。“好。我先去无上宫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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