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走了。”
森兰推了推他,阿特曼却向刃表示再给他几分钟。门被关上,他回过头来,神秘兮兮从口袋中拎出来一块怀表。琥珀色的袖珍表身格外精致,里面指针全是金色的,尖端好像一个个桃心。
“不愧是艾迪妮大师的作品……”
森兰感叹道,怀表通体由整个的圣级安息水晶制造而成,珍贵极了。忽然他看到阿特曼打开怀表,毫不留情地从中直接掰下来一根表针来,他顿时急了,忙阻止:
“你在干什么!”
“喏,拿着它,你就能找到我了。”
阿特曼笑嘻嘻道,狡黠眨了眨眼睛。
“如果你想我的话,就可以用它来看我。”
“别告诉别人,表针我只给你一个人。你总能找到我,不是吗?”
* *
炼金灯的光芒下,一双手将试管中的赤红色溶液加入沸腾的坩埚中。手很稳,没有溅起丁点水花。倒入坩埚中的溶液迅速和原本的粉末溶解到一起,然而就在半溶的时候,里面突然泛起无数墨绿色的气泡,只听砰地一声,坩埚中一片焦黑,混合失败。
森兰严谨记录下融合时间以及反应结果,手一挥,焦黑一片的坩埚和药剂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锅。他重又开始试验,进度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身后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身影裹挟着寒风闯了进来,跌跌撞撞就扑进了长绒沙发上。
森兰手一抖,坩埚顿时又重蹈覆辙。
“啧,瞧你做的好事。”
贵族少年拧着眉,看到沙发上的白色长毛被土染灰眼角抽了抽,受不了的推了推瘫倒在上面的少年,语气不善:
“滚去你的吊床睡。”
整个人埋在沙发里的狼狈少年却动都没动,连呼吸起伏都极微弱。棕发上还沾染着晶莹的雪花,只凑过去就觉得冰冷无比,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森兰呼吸一窒,伸过去的手迟疑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不敢用力,轻轻推了推,声音轻了无数倍,深处隐藏着担忧:
“喂,你这家伙别装死啊。”
“累死我了……阿森我想喝可可。”
闷闷的声音传来,森兰不自觉松了口气,他撇了撇嘴角,讽刺抱怨道:
“是是是,阿特曼老爷,您的仆人森兰为你效劳。”
点燃壁炉,高塔中满是热可可的醇厚的香气。阿特曼一口气灌下去,这才原地复活,满足叹了口气。
“唉,森兰,要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哼。”
一条驼绒毛巾迎面扔来,直接糊到了阿特曼的脸上。
“恕我直言,您身上的泥水全都滴到地毯上了。”
棕发被擦得毛绒炸起,阿特曼裹着毛毯抱着森兰又给他泡的一杯可可,靠在壁炉旁的软垫上。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眸中,看起来温暖又灼热,就好像一蓬炽烈燃烧的火焰。仿佛被火焰灼伤,森兰避开了目光,状若伏在桌边继续修改药剂配方,实则鹅毛笔在羊皮纸上画出一团团乱糟糟的线,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诶,这次我能呆三天呢。”
阿特曼抱着鹅绒垫子懒洋洋笑着看向森兰。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三天后去哪。”
森兰干巴巴问道,没有被阿特曼讨饶回避的目光打动,坚持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
“三天后嘛,我们去一座小土坡。”
阿特曼有些理亏的摸了摸鼻子,在森兰严厉的目光中改了口:
“好了,只不过是个火山而已。你知道的,只有极东熔岩之城的高温才能锻造锻造出斩杀混沌之王的佩剑。”
“等几天再去。”
森兰斩钉截铁道:
“我的药剂估计有十天,不,七天就能炼好。带上它再去。”
阿特曼不说话,只是歉意地笑。森兰就明白了他的选择,心中涌起怒意,更多的却是焦躁无力。这件事他帮不上忙,除了炼制药剂外丁点用处也没有,强行跟过去不过是阿特曼的负担。向来骄傲的少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
他低下头去,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森兰。”
不知何时阿特曼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棕发少年头亲昵搁在森兰的肩膀上,噙着笑意,半是撒娇半是抱怨
“不来祝福我一下吗?去火山好危险的。”
“我管你危不危险。”
森兰嘲讽,他推了推阿特曼,没推动。被冰雪浸地冰凉的身躯此时已经被壁炉烘地热乎乎的,就好像个火炉,贴在自己背后,烤的森兰脸有些发烫。阿特曼还在那里玩笑似的撒娇,森兰受不住,匆匆侧过脸唇瓣蜻蜓点水似的在他眉心蹭过,心跳如擂鼓。下一秒,他听到阿特曼轻声道:
“森兰,我快要成神了。”
“哦。”
他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回应道。之前浓郁的情绪似乎瞬间就冷却了下来,只剩下一蓬灰烬。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攥紧,让他喘不过气来,就连声音也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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