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剧痛,口中的冰已经被咬碎,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依旧忍住没有出声。嗅着周围的气息,狗蛋显得有些焦虑。它凑到安碧尔的身旁,催促地用鼻子顶了顶他的腰。摸摸怀中,那小本子还在。安碧尔松了口气,但警惕性依旧很高
他揉了揉冰狼脖子上的长毛,没有介意它躲开的动作,小声说道:
“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去森林中找费镰哥……”
“咦,我就在这里啊。安碧尔,你要去森林中找谁呢。”
少年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疑惑的语气中带着熟悉上挑的尾音。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后,安碧尔却陡然如坠冰窟,眼中闪过一抹惊惶。而狗蛋更是被吓得炸起了毛,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
簌簌,簌簌。
这是鹿皮靴踩在在冰屑上的声音,一步一步,如同魔鬼接近的声音。安碧尔想要逃跑,向之前一样,但双腿却再不能动弹。心里恐惧到了极致,他想要尖叫,想要哭泣,但最终,却只是怔愣抬起了头。
在油灯的光晕笼罩下,那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灯光映出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张脸。带着关切,带着担忧。那是费镰哥的脸。那些严厉却带着关心的话语,那些令人发自内心的关怀。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人会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不祥的黑色。
在救济院里有一个小小的壁炉,为了省钱,温妮大婶通常不会点燃它。但在自己生命中那屈指可数的橘红色火光,却令安碧尔永远记在心中。费镰哥就像壁炉一样,带给他温暖和安全。
然而。
眼前的人,不是费镰哥。
“哎呀,怎么会哭了呢。”
“按理说,我现在的模样应该是你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你要一直躲着我呀。”
那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担心地凑上前来,好像想用手指抹去安碧尔眼角处流下的泪水。但在下一刻,那人的手停在了安碧尔脸前。
一根尖锐的冰锥正对准他的要害,男孩抬起头,眼角还有泪水,但黑沉沉的目光却让人心中发憷。他手里紧握着冰锥,微微颤抖努力对准那人的咽喉。
“不许乱动,不然,不然就杀掉你。”
“你到底是谁。费镰哥在那里。”
安碧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但是当他对上眼前那人的目光后,那些原本鼓起的勇气却一下子灰飞烟灭了。那人的眼睛中有诧异,有好奇,就好像看到一只松鼠在冲着自己龇牙,有趣但绝不会害怕。
“哟,你小子竟然想杀掉我。有趣,不愧是黑发。”
那人嘿嘿一笑,主动把脖子凑上前去。安碧尔手一抖,看着那根冰锥直直抵上他的喉咙,彷徨想要后退。但那人却是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安碧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冰锥尖端完全抵上了那人咽喉处的皮肤,然后,破碎开来。
“小孩,我跟你说。杀人呢要讲究气势,你的动作和眼中要有杀气。不然的话就跟一头小羊羔冲着魔兽在喊我要顶死你一样可笑。不过你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嘛,不知道杀气是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很不容易啦。”
顶着姜永的脸,男人笑了笑,鼓励般拍拍安碧尔的头。
“唉,我可是个好人。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杀气吧。”
安碧尔骤然睁大双眼,但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一股极渗人的气势锁定了他,就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成了冰,骨骼因为那巨大的压迫感咔咔作响。
眼前人那翡翠绿色的眸子宛如冰封一般,冷酷无情。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如同在看一只小虫。那刚刚拍过他头顶的手,缓缓掐上了他的脖子。
动一动,赶快动一动啊!
安碧尔心中呐喊,但却完全都被那人的气势给笼罩住了,再不能有半分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掐上自己的脖子,手渐渐收紧。
窒息,痛苦。但即使如此,他也依旧做不出半分挣扎的动作。缺氧使得他眼前发黑,头脑中似乎闪过斑斓色块。挣扎,无力挣扎,最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当中。
“咦,怎么这就晕过去了?这届黑发小孩不行啊。”
看到已经昏倒的安碧尔,蛇七疑惑挑了挑眉,松开手。他的身形和面部肌肉都在飞快变化,转眼间就从一个少年变作了青年。捞起昏迷的安碧尔,他颠了颠,似乎在对小孩的重量有些不满。
“不过能够在‘捉迷藏’里躲了我这么久,最后还能来这么一冰锥,这小孩还挺有潜力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蛇七喜滋滋地说道,他的目光瞥过瑟瑟发抖的冰狼,无所谓耸了耸肩。
“那个东西没有拿回来,只是杀了老埃文斯,费用又要减半了。唉,烦啊。好在捞到个黑发,卖出去又能快活一段时间喽。诶,好像斗兽城那里正在收黑发奴隶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随着他的话语声,蛇七的身形渐渐隐没不见,带着安碧尔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只听啪嗒一声,一个手掌大小的本子跌落下来,静静躺在废墟当中。
狗蛋萎缩成一团,不敢轻举妄动。在那人离开半天之后,它才大着胆子站起身,瘦弱的身体还在颤抖。嗅了嗅,它最终叼上那个本子,如同尾巴被烧着般一溜烟地冲向黄昏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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