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天怔了一瞬，神色自若地伸手接过毛巾，意思意思地往脸上抹了两把。
乔扬瞥到勾起红袖上的血红，微微一怔道：“师祖，你受伤了?”
勾天把毛巾还给他，“无碍。”
乔扬想起昨天师祖与那魔修斗法时似乎被自己的剑气反噬了，但师祖昨日表现得太平静，他还以为师祖根本没有伤到。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开口道：“师祖啊，你下次千万别太好面子，看到不对劲就赶紧躲开，逃跑不可耻，冤死才可耻。”
“我若躲开，你必死无疑。”当时乔扬就在他身后。
乔扬呆了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父母去世得早，很少有人这么在乎他，“那……那师祖你赶紧吃药吧。”
“无碍，”勾天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必为我担忧。”
“……”扎心这种事扎着扎着早晚有一天就会习惯的。
勾天想不通，怎么小徒孙又不开心了?不过想不通的事，他就干脆不会再继续想了，“我们出门吧。”
小城不大，路却错综复杂，勾天带着乔扬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隐藏在深巷里的聚贤阁。离黑市开市还有八天，但他总要提前来看一看，顺便多打听一点消息。
聚贤阁是一家装修十分古典考究的茶馆，勾天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众人转头看向门口，看了勾天一眼，便立刻各自转回头。
服务员面带微笑走过来，“里面还有空座，两位先生里面请。”
勾天微微颔首，跟着服务员在角落找到一张小桌子坐下。
茶馆里人多，却不喧嚷，偶尔两三个人低声交谈，倒了两杯茶水，壶盖轻击两声。
勾天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心神宁静许多，他点燃炉火，挽起衣袖，慢悠悠地煮水煎茶。
乔扬盯着火光发呆，半天后开口道：“师祖，你已经开始养老了吗?”说起来师祖的年纪也挺大了，过两天他给师祖买点枸杞泡着喝吧。
勾天眼皮一跳，“过几天这里会有一个黑市，先来探听一下消息。”
乔扬望了望四周，四周都像正常人，只有几个染头烫发的非主流小青年很突出，不过那几个非主流不可能是修士吧?
勾天道：“这里都是修士，他们在交谈，我们听着就好了。不过你现在的修为比他们低，恐怕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那些修士最低修为的也是练气三级，最高修为的堪堪筑基，比勾天不足，比乔扬有余。
乔扬看了看那几个非主流，再看看面前的师祖爷爷，也没顾得上扎心，目瞪口呆道：“修士世界的文化真是极端。”
乔扬的目光太过露骨，但摄于勾天的修为，众人只好佯装没有察觉到，一个心动期的前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下乡体验生活吗?
楼梯转角处的楼梯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青年，那青年相貌平平，额头布着一层细汗。他打量了勾天半晌，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捋了捋衣服的褶皱，走到勾天面前，行礼道：“见过前辈。”
“嘭!”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一个外表健壮的男人失手将茶壶打翻，同伴手忙脚乱地帮他收拾。
勾天瞥了一眼那桌人，“嗯。”
青年笑道：“前辈应该是刚来此地不久吧，不知晚辈有没有荣幸为前辈做个导游?”
这人也不过是筑基中期，勾天倒不怕他耍花招，找一个“导游”也方便许多，于是他点头道：“好，一会儿我们去别处详谈。”
“是。”青年坐在勾天左侧的凳子上，朝对面的乔扬笑了笑。
乔扬昏昏欲睡，敷衍地回笑一下，便趴在桌子上。
一桌人结账离开，临走前看了青年一眼，对勾天远远地行了个虚礼。
勾天低头拨弄着茶杯，“我不喜欢麻烦。”
青年起身道：“晚辈失礼，那几人不坏好意已经盯了我一路了，我迫不得已才仰仗前辈想甩掉他们。若是会给前辈带来麻烦，我会先一步离开。”
勾天忽然问道：“你以前来过黑市吗?”
青年道：“来过一次，我对这里还算比较了解。”
勾天抬头看向他，“我还要在此地多留一些时间。”
“前辈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说。”
勾天没有接话，反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疗伤的丹药，“你只要没有什么小心思，我不会亏待你。”他把药瓶往桌子上一摆，轻轻向前推了一下。
青年忽然感觉一阵威压袭来，他双腿颤抖，耳根处渗出了血丝，咬着牙点了点头，威压顿时散去，他只觉全身一松。
他小心拿过药瓶，苦笑道：“多谢前辈。”
勾天微微颔首，消息也听得差不多了，便叫醒乔扬离开茶馆。
正值盛夏中午，闷热无风，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勾天不紧不慢地负手散步，“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乖觉，笑道：“晚辈第一风，是一个无名散修。”
“第一峰?”乔扬惊讶道，“你叫珠穆朗玛?真是好名字，又高又大。”
第一风笑道：“道友说笑了，我的名字是大风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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