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转脸看过去,刚好看到一名神『色』疲惫憔悴的人族『妇』女掀开门帘从里面出来。
“她是那名伤者的妻子,现在正跟着我们的医生学护理,帮忙救治伤员。”陈友孝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警官在这个世界停留得久、所听所见比较多的关系,王林没有听出陈友孝的口气中表现出明显的怜悯、同情,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只是在描述最普通寻常不过的日常,而也正是陈警官这么平静的口吻态度,让王林心头发紧面皮发红——明明最早喊出星际人道主义、提倡对熊猫人土着的反侵略战争进行星际援助的人是他,但他却像是小说中描述的不成器废柴那样从头到尾就动了个嘴,别的什么也没干,甚至连对这个地方的危机处境了解都比不上其他人。
羞耻心从心底冒出来、臊得王林面皮发烧,他实在是不敢承认自己就是个光会动嘴的大言不惭混蛋,有些急促地:“我记得奴隶园那边不是离这儿还挺远的,有快二百公里,之前挺少往这边来的?”
陈友孝道:“哦,是木林带着人去抢了一次奴隶园区运输车,救回来一个差点给制成标本的老熊猫人,也是恰好救到这个老熊猫人我们才收集到这个星球上魔法师的一些情报。不过这么一来那边发现多西山脉的反抗力量提升,打击面也扩大了,要不是有几个银『色』怪物里面的和平主义者人士在多西山脉隐居,没准儿电磁炮洗地都来过几回了。”
王林心惊肉跳了半天“标本”这个词儿,又想起那几个只闻其名的银『色』怪物圣母派,忙道:“有没有试过跟那几个外星圣母联系?”
陈友孝摊手:“没法联系,那几个和平主义者隐居在山里是为了抗议他们星球『政府』采取的残暴侵略行为,自身是受银『色』怪物总部监视的,方圆十里内布满机械鸟和智能生物识别激光系统,直立行走的生物一靠近就得给激光扫成灰。”
王林盯着陈友孝看了数秒,心里头忽然萌发了个念头……
嗯,划水惯了的王林倒没有像个中二青年似的任『性』冲动、马上拍胸脯大包大揽由自己来负责跟那几个银『色』怪物中的圣母派联系,心里头产生了这个想法后他便习惯成自然地琢磨起其中危险『性』——这大概就是怂比和有为青年在思路上最鲜明的区别了,后者遇到契机时考虑的是成功率和利益价值,前者的话首先考虑的是“惜身”……
这个“惜身”的习惯在听到陈友孝接下来的一段话后出现了裂痕,陈警官用颇为冷静理智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是这样的:“现在国内各个研究院都在全力攻坚解析银『色』怪物的合金材料成分,之前送回去的样本不够用,组织部上正在研究是否组织一批自愿者与巡逻飞行者尝试正面交火。能够获得飞行车上的零件材料自然最好,不行的话子弹头金属块也行。我和小萧商量了下,小萧决定去报名,我的话倒也想上,不过我的能力不适合用来正面武力冲突,可能只能当后勤了。”
王林听得出陈友孝的遗憾,这个一线警察是真的非常想参加与银『色』怪物巡逻飞行车的正面火力交锋,至于其中的危险『性』、外星怪物的黑科技火力有多可怕,这些东西似乎并不在这位老警察的考虑范围内;这对王林来说是很大的震撼,陈友孝的超凡能力说白了就是『奶』爸,比起在一线战场上冲锋陷阵,老老实实呆在后方更安全不说享受到的尊敬、荣誉还丁点儿不会少。
相比之下,共享了帝利亚斯的生命力、几乎拥有不死之身的自己——
一想到帝利亚斯,王林又觉得胸口发酸,只过去二十几个小时而已,帝利亚斯对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是刚刚经过他的耳边,每一句话对王林的伤害都不亚于万箭穿心。
的确,帝利亚斯的态度是很端正的,他的话明确表达了他的立场和观点,没有丝毫刻意成份,也并不存在羞辱王林的意思——魔王大人甚至在某个程度上还是在意、看重王林的,虽然他近乎残酷地直白表示王林的妄想不可能,却也并不认为王林的妄想是种不敬。
帝利亚斯只是把王林的心意当成是他还没有习惯从寿命短暂的人类变成拥有漫长生命的魔王契约者之间的转变,魔王大人把这种只能持续几十年的精神需求视为王林不够成熟的体现。
帝利亚斯的这种发自上位者、年长者立场的提醒,对于王林来说自然是残酷到了极点。
王林不是丢不起脸、也不是没经历过被人践踏到毫无自尊的遭遇。他早就心里清楚帝利亚斯这朵超出高岭之花涵义的魔界之主压根不是他肖想得了的,可是……就这么被对方明确地点出来还是让王林感觉难受,难受到连哭泣、发泄的力气勇气都没有。
王林原本并不是个自卑的人,是第一次感情的失败让他明白自己没有骄傲的资格,学会了自卑。之后自卑这个印章就盖在了他身上,上网的顾客发酒疯时他会自然地放低身姿赔笑,小混混上门闹事时他也害怕惹上麻烦,报警都不做。所以当帝利亚斯明确指出他的“不成熟”时,王林当时的应对是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像是真的认清了事实那样服从地安静离开。
王林自己知道,他只不过是怕表『露』出冲动情绪胡『乱』发泄的话会招致帝利亚斯的不满。他已经习惯了任何情绪下都不能破坏帝利亚斯的心情,他已经习惯了“惜身”,或者说,习惯了成年人应有的成熟理智、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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