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大魔王的确可怕,但望着道君淡定从容的模样,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送走小朋友,风越辞翻了一页书,风吹林动,几片叶子轻飘飘地落在书页上,恰好挡住了字迹。
风越辞指尖拂去叶子,道:“姜公子,莫要胡闹。”
树上不知何时躺了个人,玄衣翻飞,嘴角三分笑意,却是颇为不解:“道君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
风越辞道:“感觉。”
又是感觉?
姜桓一跃而下,走到他身旁坐下,拿起茶壶就饮:“道君,敷衍人的话讲一次就够了。”
风越辞抬头看他,轻淡道:“姜公子身上隐不住的杀伐血气,所到处风聚云沉,时常叫人头疼。”
姜桓:“……”
若是旁人这么讲,姜桓理都不会理,最多赏他一刀,可说这话的是风越辞,那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对着朵娇花下手。
姜桓语气间带了几分嘲讽:“道君心如明镜,看得比谁都清楚,那为何还要在小朋友跟前帮我说话?违心之言不难受么!”
风越辞道:“我从不讲违心之言。”
这一句话轻淡如飘絮,尾音陷在了低低的咳嗽声中,如同一根细小的钩子,轻而易举攻城略地,直入心底。
姜桓心中憋着的那股气悄无声息地散去,一瞬只觉春风十里,万树花开。
“哎,道君实在很会哄人。”姜桓本想伸手帮他顺气,但想到先前他手腕上留下的红印,便又收回手,转而递了水杯过去,道:“纵我非善类,只怕也不忍心对道君这样的大美人动手。”
风越辞接过杯子,轻声道谢,“姜公子心性如磐石,自然不会为皮相所动。”
姜桓闻言,半真半假的笑:“道君之美,不在皮相。”
风越辞静静地饮茶,听惯了他放肆之言,眼都未抬一下。
姜桓闷笑,倒也没有再讲其他的。
四周风动云动,树摇叶落,但心中自是喧嚣尽去,很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意,大抵是因为身旁之人的缘故。
午时天气甚好,众人一道用了午饭,收拾好东西,退了客栈,便准备返回华夏学宫。
出了城门,李眠溪先问:“林姑娘,要不要送你回家?”
林烟岚摇摇头,蹙眉看向风越辞:“道君先前擅动灵力,步入忘川,身体状况叫人忧心,我还得照看一段时日。家中有阿娘与少酌在,倒也不急,我便随你们同去学宫吧。”
风越辞回身致谢,道:“有劳林姑娘。”
言罢,他一拂袖,半空中便出现了一搜精美绝伦的船舫,舫身乌木鎏金,长而宽敞,上建镂空雅室,左右两面垂下丝质的银纹帘幕,清风吹拂,雾气缭绕。
众人仰头捂脸,异口同声道:“哇!”
林烟岚怔了怔,颇感好笑,道:“叶大公子给道君送了海魄明珠,姜大公子就送乌灵船,他们二人真是什么事情都要争个高下啊。”
管彤连连点头,道:“姜家人不是向来喜欢模仿姜帝陛下么,格外喜欢玄金色,这船没做成全黑全金的真不容易。我有一回随长辈到过望川,他们家住的都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简直就是帝皇做派,也难怪叶家人看不惯。”
不谈其他,魔王陛下统御诸天时,姜帝陛下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秦文茵笑着道:“姜帝党和魔王党争了数千年,互相看不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书上看来,姜帝陛下倒不像是喜欢那种风格的,看望浮宫的描述可是‘皑皑如雪,皎皎如月’的。”
何豫立摊了摊手,道:“人家是姜帝正统传人,一切他们讲了算么。”
扯到“帝王”相关的话题时,大家话总是特别多,只季时妍与杨策心中有事,没怎么开口。
姜桓打量着船舫,“这俗不可耐的审美……道君,你没扔了它真是意外。”
风越辞道:“皆为心意,不在表象。”
姜桓嗤笑,瞧着船舫,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感觉半点配不上风越辞的气质,提议道:“要不扔了吧,改日我送个更好的给你。”
风越辞抬袖掩唇,咳嗽两声。
“这乌灵船可是极品飞行灵器!很珍贵的!”邱林寒忍不住回了一句,随即好奇道:“听眠溪学弟讲,姜学长并非出自望川姜氏一族,可我看您从名字到衣着都很像姜家人啊,且您也用刀,众所周知,姜家人就是主修刀道的。”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瞄过来,显然早就想问了。
姜桓收回打量船舫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道:“真不巧,我最不喜欢旁人跟我撞服饰。你倒是提醒了我,改日定要上门领教一番,看看他们得了姜帝几分真传。”
他语气还带着点散漫的笑,却听得人后背凉飕飕的,莫名发冷。
大家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讲得这样理直气壮,可望川姜氏传承数千年,撞了服饰的也该是姜学长你才对吧!
风越辞听他们叽叽喳喳不停,出声道:“你们轮流御船,权作修习。有谁课程未过,可多请教旁人。”
学宫课程为礼、乐、术、御、书、数,其中“御”字一道便是指驾驭灵器,对于灵力不济的学子们来讲,不过关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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