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看着棋盘,笑了笑道:“看来这一局,是阿越赢了。”
风越辞道:“胜负未明,不可知。”
“不,已经明了。”姜桓却已无心下棋,看着他,忽然道:“阿越,我与他不同。”
风越辞道:“姜公子问道在诚,问心无愧,自然与他不同。”
姜桓摇摇头,道:“我是说,他是一厢情愿,我不是。敢问道君,倘若换了旁人,你可会应允七日之约?”
风越辞未曾犹豫,坦然回道:“不会。”
姜桓便笑,笑得停不下来,半响才认真道:“阿越,我心悦你,一见你便满心欢喜,是以从未觉得追求是委屈自己。”
风越辞目光微转,浮起浅淡涟漪,在这血海映衬下,更显清透无暇,动人心魄。
姜桓呼吸微窒,道:“追寻所爱,本该是世间乐事。弱者才会因为得不到而迁怒他人,我姜桓不屑。”
风越辞静默许久,才道:“戮君所言,姜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姜桓眉目飞扬,道:“我看阿越还来不及,谁管他啊。”
哪怕得到风越辞的一句“不会”,姜桓也没有问他什么可否动心的话,七日之约未至,这点耐心,姜桓还是有的。
身处血海中,白日黑夜并不分明,戮君一事后,众人继续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多人都莫名其妙地变得暴躁厌烦起来。
甚至有些关系好的同伴竟互相指责甚至对骂。
“学姐,往这边!”
“这边才对,学妹你不要捣乱!”
“学弟,不要太急躁。”
“学长太没有进取心了!”
“哎呀你别推我!”
“你别乱动!”
姜桓扫了一眼便已了然,道:“难怪叫心魔海,这些小孩年纪轻轻没定性,待久了怕是要出事。戮君重伤在前,应该也受了影响,否则不至于那么急躁地动手,还说出那番话来。”
风越辞道:“更不会轻易暴露虚空灵梭。”
姜桓闻言,心中一动。
却见风越辞已收了棋盘,化出瑶琴,轻轻拨动琴弦,泠泠乐声如同清风拂过,抚平难言的燥意,叫人情不自禁地定下心来。
但只弹了片刻,他指尖一顿,蓦地咳嗽起来。
姜桓急忙握住他的手,只觉冰凉彻骨,一时又气又急道:“你难受怎么不说?”
风越辞道:“无妨。”
姜桓他输送灵力,气极反笑,“再无妨无妨的,我抱你回去你信不信?管什么九重天阙的钥匙,有你身体重要么?”
风越辞还未出声,姜桓已经按住他,道:“这样不行,连日劳累,你看看自己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阿越,你睡一会,我守着。”
血海中的风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悄无声息地停住。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间心绪平复,恢复如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互相道歉起来。
姜桓转了声,揽住他道:“你看,没事了,快闭上眼睛休息,等到了我再叫你。”
风越辞看着风平浪静的血海,又抬头看了眼沉黯的天空,最后偏过头,对上姜桓担忧的目光。
姜桓抬手遮住他眼睛,细密的睫毛挠得掌心酥痒难耐,“阿越快闭上眼睛,否则我要亲你了。”
风越辞无言,阖上了眼眸。
他们木舟在最前方,后面的人一眼就能瞧见在做什么,这会都炸开锅了。
“学姐你们快看!”
“什么……嘶!抱抱抱……”
“嘘!嘘!小点声!”
“他们这是……”
“好友!”
“道友!”
“挚友!”
小辈们眼神交流,一致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苏令谋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反正这事管不了,回头让校长烦心去吧。
姜桓身上一直很温暖,风越辞原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可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便觉得眼皮沉重,倦意纷涌而至,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海面上站了一道谁也看不见的虚影,挥袖间,海浪平息,风烟俱净。
他自海上缓缓走来,静静地望着风越辞的睡颜,随即又看向抱着人的姜桓,轻声道:“第六日了。”
海中落了石子,漾起层层涟漪。
姜桓心有所感,低头看去,只见海底映出一道清晰的影子,莹白弯弯,是漂浮在上空的钥匙,却是像极了月影。
姜桓又抬起头,见空中钥匙像极了高悬的明月,一时间怔住,陷入了沉思。
木舟飘荡,日夜交替,便又是过了一天,众人终于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石碑。
风越辞苏醒时,姜桓正凝神望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
石碑分明已触手可及,他却没动。
姜桓回过神,摸了摸他额头,许是一直用灵力温养的缘故,这会风越辞身上的温度没那么冰冷,温凉温凉的,像玉一般。
风越辞起身道:“多谢。”
姜桓笑了笑,看了眼石碑上方的钥匙,道:“阿越,你信我么?”
风越辞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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