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平时粘得跟个万能胶似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在这个合家团聚的日子,安骏,一个人,在干什么?
他掏出手机打过去,那边很快接了。
“在哪呢?”
“外……外面。”
电话里隐隐听到一些嘈杂声,苏棋挺好奇,他以为以安骏的性子应该会在家窝一整天。
原来,他也是有朋友的。
“吃饭了吗?”
“没有。”
“别光顾着玩,吃点东西。还有,你现在是艺人,要有点艺人的自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让我再教你了……”说了一大串,苏棋不禁好笑,自己都快变成事儿妈了,啰哩叭嗦的,亏了是安骏,也不嫌烦,“行了,你好好玩吧!最重要的一点,不准喝酒,听清楚了吗?”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响起安骏的声音,在清冷的寒夜里,添了几分心酸,“苏棋,我……我是一个人。”
苏棋愣了愣,一个人?一个人大年三十逛街?
“你一个人瞎溜达什么,还不赶快回家!”
“回家,也是一个人。”
苏棋叹口气,十九岁的男孩闹起脾气来,好像全天下都得让着他。
苏棋不想惯着他这毛病,但----
窗外炮声连天,春晚的主持人炒热气氛,观众跟着举手欢呼,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有一个人,正孤单寂寞地游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心底某处的柔软泛滥开来,他闭起眼睛缓缓道,“过来吧,我给你做饭。”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电话突然断了,苏棋有点不太能接受这种变化。
安骏那边有事吗?还是手机突然摔了、没电了?
再打过去吗?
苏棋正犹豫着,有人按响了门铃。
猫眼中是一个微微气喘的男孩,苏棋开了门,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从哪来的?”
“楼下。”
苏棋:“……”
苏棋冰箱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实在凑不出一桌年夜饭。
超市在除夕这天五六点就关门了,他就算有一双巧手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要不,还是吃面?”
安骏点点头,表示满意。
苏棋庆幸他是个不挑嘴的乖宝宝,好养活。
冰箱里只有两棵蔫了吧唧的小青菜,连肉沫子都没有。于是,肉丝面改成鸡蛋面,端上桌时仍把那小子馋得口水直流。
安骏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
跑了一整天,苏棋自己也饿坏了,就着春晚的热闹,他痛快地解决了一碗没什么滋味的鸡蛋面。
对面的饿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光的,捧着空碗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自己盛去。”算了,今天过年,也不在乎这长跟没长没多大区别的二两肉了。
饿死鬼屁颠屁颠地奔厨房去了,苏棋掏出口袋里的烟刚想点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春晚里的小品逗得他抖着肩膀直乐,安骏在奋战了两大碗面后终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
“嗯 。”
苏棋抬脚踹向他后背,“吃饱了刷碗去!”
“嗯。”
安骏捧着碗又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脸上像捡到宝贝一样乐开了花。
有病!
刷完碗的安骏挨在他身边一起看春晚,随着剧情不时笑两声,不时吸两口气。
苏棋转过头看着他,即使开怀大笑,男孩年轻的脸庞上也看不出一丝细纹,弹性肌肤在灯光下显出水润的光泽,年轻,真好啊!
再像,他也不是金世宇,岁月不会眷顾任何一个人,细细寻去总会发现它留下的蛛丝马迹。
安骏,只是安骏。
“你以前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安骏把视线移到他身上,良久地望着,“我,没过过。”
“没过过?”苏棋怀疑,孤儿院都不过年的吗?一般平时再苛刻,面子上也过得去。哪家孤儿院院长敢这么狂妄嚣张目中无人。
安骏垂下眼,像陷入了沉思,“我的生命里,没有春节。”
他的话彻底把苏棋绕糊涂了,安骏很多时候像一张白纸,任你写写画画;有时候又像一堵墙,任你钻挖敲砸,它纹丝不动。
苏棋再套不出别的话,只好换个话题。
“你这一天都逛哪去了?”
安骏回过头看着他,眼神对上时却又心虚地躲开,“没去哪。”
苏棋不满,“这也不能说,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说你小小年纪,哪这么多苦逼的事,都憋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爆炸的。”
安骏笑不出来了,眼睛里的光彩也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一整天,他像个痴汉一样跟踪苏棋。
早餐店,苏棋要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吃饭时还不忘刷手机。
跑商场、跑剧组、跑牌局,混在人群里如鱼得水的苏棋;施展巧舌如簧、八面玲珑的功力拉笼人脉的苏棋;累到靠在车里暂时小憩的苏棋。
相隔不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
苏棋应该是热爱这份工作的吧,跌倒了也绝不喊痛,不让人看到眼泪,再辛苦也咬紧牙关,用成功向世人证明他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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