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医生沉吟了下,又朝着陆减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陆减怎么还成天做那东西,怪吓人的,他是对人体构造有特殊爱好?”
其实,那玩意儿方灼看习惯了,觉得也还好,“我没觉得多吓人,钱医生害怕?”
钱医生说,“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太诡异。”
方灼奇怪的看他一眼,总觉得这人今天有点没话找话。
察觉到对方疑惑的视线,钱医生挠了挠后脑勺,“赵医生不会嫌我话吧,其实我就是怕你走了,没人跟我聊天。”
方灼把病历规整到箱子里,准备抱去归档,“到时候肯定调新的医生过来。”
钱医生低头笑了一声,“也是。”
他盯着方灼看了几秒,又低头看了眼时间,“赵医生我先回办公室了。”
方灼说好,十分钟后,他抱起箱子往趟档案室去,把箱子交给档案室的同志,往回走,经过安全通道门时,听见有争吵声。
一男一女,由于隔着门,又有楼道的回音,听不出是谁。
方灼在门口站了下,决定这种事情还是别偷听了,不道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的下一秒,争吵声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陡然停止了。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自下而上,有条不紊,有个人推开安全门,走了出来。
走廊另一头,方灼还在那儿慢悠悠的走着,那人安静的站原地,目光幽深,手指在兜里神经质的不断揉搓,直到方灼拐进自己办公室,他才转身离开。
凶手一直没再出现,医院的气氛却一点没有缓解。
所有人都在猜测,凶手或者帮凶会不会就在身边,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自己走在过道里,背后突然冒出个人。
照看病人吃完晚饭以后,医生们聚在一起用餐。
那两名警员穿着便衣成,跟方灼和院长他们一桌,自然而然就谈到了案子。
详细的案件对外保密,他们只能透露一些浅显的东西,“根据法医和我们勘查现场得到的结论是,凶手杀人的时候,刀子应该是缓慢刺入,所以被害人四周没有被溅到任何血迹,衣服上的血,也是有规则地往四周晕开。”
“这可能有两个原因。”女警说,“一、凶手只是担心自己的衣服上被溅到血迹,所以杀人的时候,尽量放慢了动作;二、他可能对被害人怀恨在心。”
钱医生咀嚼嘴里的饭菜,把话接下去,“缓慢的刺入,是一种折磨的过程,他用力捂住被害人的嘴,享受着对方的无声的痛苦。”
“这、这也太可怕了。”陈姐捧着碗,大概是想起当时的情景,哆嗦得厉害。
陆减把膝盖靠过去,轻轻撞着方灼的膝盖,“赵医生怕么,要我抱吗?”
类似的话已经多次从陆减的嘴里吐出来,大家听多不怪 ,方灼默默地扒饭,瞥了他一眼,算是警告。
陆减的的膝盖不撞了,直接把整条腿靠过去,跟方灼的紧紧贴在一起。
方灼:“……”
坐在隔壁的钱医生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们感情真好。”
方灼觉得脸要烧了,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餐盘里。
那头的警察盯着钱医生看了一瞬,问道:“钱医生对犯罪心理也了解?”
钱医生说,“了解谈不上,就是平时爱看犯罪和心理剧,囫囵学了一些,刚刚那些是我瞎掰的,大家别当真。”
瞎掰也能掰得头头是道,让陈姐吓得脸色发白,也个是人才。
方灼腹诽着,突然就想起上次钱医生警告成真的事情,这钱医生把凶手的心态给摸了吧。
他心里好奇,钱医生能不能猜准第三次,“钱医生,你猜凶手还会不会出现。”
钱医生推了下眼镜,“这个问题,赵医生应该问对面的两位警察同志吧。”
“也对。”方灼没再继续问,吃完饭就带着陆减走了。
“不高兴?”陆减突然扯住前面的人。
方灼皱着眉,“没有,就是觉得……钱医生刚刚分析的很有道理。”
陆减眯了下眼,看着远处空荡荡的走廊说,“我不喜欢钱医生。”
“为什么?”方灼有些诧异,在他来之前,可都是钱医生在负责陆减。
“他在伪装。”陆减说,“他和我是同一种人。”
陆减的话在方灼心里掀起风浪,开始在回忆中,搜寻与钱医生相处的种种细节。
陆减拉着他停下来,“赵医生,就不能只想着我一个吗。”
平淡无奇的语气,被方灼听出了抱怨和不满,脑子里的钱医生被瞬间清了。
他带着陆减在楼下溜了一圈,并肩坐在石凳上看星星,看月亮,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熏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路过的护士笑着打趣, “赵医生,你当是在带孩子呢。”
方灼心说,这可比带孩子累多了,要教他喜怒哀乐,还教他什么是爱。
陆减心疼他的劳累,晚上的时候,把方灼压在窗户上,在无数星光和月光的照耀下,精心地给花松土,陆减的动作很轻,却不失力量,浇水、施肥一样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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