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班眨了眨眼,“你养爹年纪看着不算大,不结婚难道一辈子打光棍吗。”
是啊,陆浔现在才三十,正是男人精力最好的时候,再加上他家境好,脾气好,最抢手不过。
而他邢森,只是个外人。
一想到这个,邢森就感到失望,愤怒,甚至有些暴躁,心里似乎装着一只正在磨爪的困兽,随时都会破笼而出。
他眨了下眼,将情绪压下去,然后从课桌里,把那本书拿出来,翻到扉页。
手指拂过那两个丑叽叽的字,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他喃喃自语,“我不想你结婚呢,怎么办?”
那语气,就好像那不是书,而是个人。
小跟班吓得一抖,急忙掏出错题翻来翻去,假装没听到。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邢森你怎么还有本新的?我今天没正好没带,下节课能借我么?”
邢森把书放进课桌,“不能。”
那同学不高兴,大家都一个班,你有多的为什么不借,又不是不还你。
下节课的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活阎王,没带书和没写作业的,被当众批评不说,还会被丢去走廊罚站。
那同学不想丢脸,过了会儿,他又跑到邢森的位置前想借书没,结果发现人不在。
他跟小跟班说,“这书我拿走了,等邢森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作为回报,放学我请他喝水。”
小跟班翻了个白眼,“刚刚邢森说了不借的。”
同学像是没听见,拿着书就走,恰好上课铃响了,小跟班只能把打算追书的脚缩回来。
邢森一落座,小跟班就闻到他身上有股烟味,猜他估计心情不好,“刚刚周来把你的书拿走了。”
邢森皱眉,“哪本?”
小跟班说,“你最宝贝本。”
那书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邢森隔三差五拿出来翻两下,却从来没用过,上面连滴墨水都没有。
邢森猛地站起来,径直朝周来走去。
“哎你干什么呢,老师马上就到了。”小跟班惊呼。
邢森走至周来身后,看见自己爱惜的书上,多了很多鬼画符。
他伸手把人揪起来,阴仄仄的,“谁准你动我的东西了。”
周来意识到不对,怂了,急忙说,“我现在就还你,你……”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拎了出去。
——
方灼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正在跟经理商量会所经后的发展方向。
看到是陌生来电,犹豫了几秒才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经理看见老板的脸色变了,电话一挂,人就冲了出去。
方灼一路都在不安,邢森打了那么多次架,哪次不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次怎么会请家长?
“阿三,你知道情况吗?”方灼问借着红灯的空档,问系统。
233说,“到学校停车的时候,我给你看回放。”
“好。”
不到二十分钟,车飙到了学校。
看回放之前,方灼心里还在担心儿砸会不会受伤。
看完回放以后,方灼恨不得时间倒转,没接到老师的电话。
邢森揍人的样子太吓人了,眼里的凶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头发狂的野兽。
但下手时,他又很有分寸,没让对方见一点血。
这是一种介于暴躁和冷静之间的状态,不是每个人都做到的事。
“所以儿砸是因为一本书跟人干起来了?”方灼错愕。
送书的时候,他还担心邢森会不会在他走后就扔进垃圾桶。
结果对方不但没扔,还把书保存的很好,连个边角都没折过。
方灼欣慰道,“谁说儿子不爱我的,他是爱得含蓄又深沉。”
三十几块钱的书,硬是被他爱护成了大宝贝。
办公室里,周来的家长已经到了,正满脸愤怒的指着邢森的鼻子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儿子,从小到大,我连他一个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你有什么资格!”
班主任在一旁温声劝解,没用。
周妈妈那张嘴就跟斜拉闸的洪水似的,拦都拦不住。
邢森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等家长骂完,他才看向班主任,“老师,我家长来了吗?”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来了。”
邢森一直很乖,以前也被抓到过几次打架,但都是对方理亏。
这次不是,他不但先动手,数学老师赶到阻止的时候,还险些被误伤。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临近高考了,邢森的压力过大才会这样。
“我倒要看看,就你这样的教养,是什么样的家长教出来的。”周妈妈恶声恶气,手指在半空点来点去。
周来连忙贴到她的耳朵,小声说,“他爹妈都被他给害死了,他有个屁的家长。”
邢森淡漠的眼睛里有了波动,拳头攥紧。
父母的死一直是他最不愿去触碰的,偏偏有人就是要把伤口撕开,嘲笑着在上面撒盐,把他最痛苦的事情当成玩笑或是取乐的工具。
生活中这类人比比皆是,他们不是不能感同身受,只是喜欢用最大的恶意,来揉躏你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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