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挑了下眉,“忍不了可以就此结束。”
色鬼保持缄默,狼狈的颤抖抽搐。
方灼走到老爷子身后,小声的说了句,“你加油。”
老爷子冷嗖嗖的哼了一声,将视线又落了回去。见师父没有要赶人的意思,方灼蹲了下来,视线和色鬼持平。
被阴煞之气包裹的魂体,渐渐露出本来的面貌,冷白的脸,黑色的头发,还有一双深邃如星的眼眸。
色鬼偏头,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说话算话。”
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想那档子事,心可真大,方灼红着脸站起来,退回老爷子背后。
也不只过去了多久,夜色渐渐被晨光击退,从远处的山峰后,投射出第一丝曙光。
黄符中央,原本被阴煞之气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魂体,显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脚上还穿着黑色的皮鞋,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身体呈现半透明,单薄得好似一阵清风就能吹散。
“蒋陆岩。”方灼迟疑喊了一声。
色鬼眉头微拧,侧首看过去,嘴唇不悦的紧抿着。
大概因为是魂体的缘故,方灼觉得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有点空洞。
见对方不答,他反复纠结,终于喊出来,“岩……岩岩。”
之前色鬼五官模糊,别说是喊小名昵称,就是对着那张脸说“我想跟你打个炮”他也能心无旁骛的说出口。
如今这张脸能辨别出五官了,他反而怂了,心跳也不使唤,有点失控。
色鬼从法阵中走出来,明明是轻飘飘的一缕魂,却在黄符燃烧的灰烬上留下了明显的脚印。
老爷子脸色比之前好看不少,要知道,将融合进入神魂的阴煞剥离出来,对于魂体来说,如同炼狱。
只有真正尝试过,才知道究竟有多痛苦。
还未归隐之前,他曾处理过一次离魂事件,那个人,是他的师兄。
师兄的魂被一个女鬼给勾走了,等叫回来时已经沾上煞气和怨气,剥离过程中,他因为无法忍受极致的痛苦,竟然硬生生的撕碎了自己。
其他不说,眼前这小伙子,至少在意志力方面就比他师兄。
“小伙子不错……”老爷子难得夸奖一个人,结果对方不领情,直接从他面前越过去了。
“嗯。”色鬼应了一声,眼神专注的望着青年。
方灼被那双眼睛看得不敢抬头,莫名心虚,“你还好吧。”
色鬼眉头微蹙,半晌说了句还好。
他抬眼看向远方,天马上就亮了,嘴角不悦的往下压着,眉头紧锁,“今天恐怕不行,时间不够。”
方灼,“……”
色鬼,“晚上等我。”
大佬大佬,之前约架纯粹是为了哄鬼,不能当真的哦。
方灼胸口和脑仁都在疼,不管是人鬼约架,还是人魂约架,他心里都有障碍。
正想装傻混过去,耳垂上突然凉飕飕的,像被揉搓了下,等再抬眼,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老爷子胸口还憋着那口被鬼无视的气,狠狠瞪了方灼一眼,甩袖就走。
方灼茫然,“师父他怎么了?”
耗子摇了摇头,“年纪大了,脾气古怪,正常。”
方灼微微眯起眼,不,师父一定是馋酒了。
于是天一大亮,他就拽着耗子回了市区,转了小半个上午,才买到两坛手工酿制的女儿红。
据说这酒已经窖藏了三十年,不用开封,就已经能闻到淡淡的酒香。酒香浓,价格也贵的吓人,原主卡里的钱,直接被刷走了三分之一。
方灼心痛的埋头狠狠吸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闻回本似的。
两人把酒坛子抱回去的时候,老爷子依旧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拿着一壶劣质酒,喝得津津有味。
待两人走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东西后,他那一双眼睛瞬间瞪直,抢过酒,撕开封坛的红布,当场往嘴里灌了两口。
“好酒!”老爷子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随后便听见两人说要走。
他蹙眉盯着方灼看了几秒,啧了一声,砰一声放下酒坛子,语气不容置喙,“在这儿等着。”
说完便起身进了房间。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阴阳鱼的玉佩出来。
玉佩是和田青花料,黑白颜色分布巧妙,恰好形成了一个两色太极。
玉佩被抛到方灼手里的时候,233突然说,“你这便宜师父好东西还真不少。”
可不是,就自己手里这小小的一块,怎么都能值个小一万。
老爷子究竟是什么人?
“别傻愣着了,就是送你的。”老爷子舔了舔嘴,从身上摸出个小瓷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把这东西戴在身上,等再来找你的时候,让他住进去,养养魂。”
“谢谢师父。”方灼立刻将玉佩挂到脖子上,想了下,又妥帖的塞进衣服里。
见他态度小心翼,老爷子满意的扯了下嘴角,挥手赶人。
方灼和耗子抵达公寓附近不久,蒋浩派来的车到了。
司机的态度比上次健谈很多,“这次我们家少爷的事情,还多亏了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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