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洛承南回府,洛玉自然免不了挨罚,暂且不说。
韩青云入狱,淮西王府乱成一锅粥,淮西王气得发疯,进天牢探望时,险些一巴掌将韩青云拍到墙壁上。
自这一晚起,坊间突然传闻,京都某位权贵少爷与春风楼歌妓月霜有染,一来二去,月霜竟有了身子,贵少爷不知姓甚名谁,但月霜的熟客也就那么几个,且有人曾在淮西王府前看到她,这位的身份便逐渐明了。对于权贵来说,流连风月场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但玩归玩,凡事得有度,这种事儿,定然是极不光彩的,一时之间,高门少爷与名妓苟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后两日,月霜没了踪影,活生生的人竟凭空消失了,有说她教淮西王府接走,有说她独立离开京都,人们吃饱了凑一块儿闲聊,关于八卦的话能装一箩筐,娼.妓、高门、应天学府……
此等名满京都的殊荣与风光,堪比当年韩将军沙场杀敌立功。
气还没消完的淮西王听到这些,差点把桌子拍烂。
书院比试终赛定在二十八,二十五六两天休假,恰好,尚佛的老夫人要在这两天去拜访寒山寺的云空大师,故趁此带着洛玉去祈福。
寒山寺隔京都约一个时辰路程,天麻黑出发,到寺庙时东方刚渗出曙光,大半个天空被墨蓝笼罩,山中浓白的晨雾缭绕,将视线隔绝,林子里偶尔飞出两只早起的鸟儿,喳喳唤叫。
马车稳当停住,马夫掀开帘子,将老夫人请下来。
早晨的山间景色虽好,但寒气浸骨,直溜溜往衣服里面钻,一下车,那冻人的冷气贴着裸在外头的皮肤,洛玉不禁嘶嘶两口气,他将温热的手炉塞给老夫人,扶着她,祖孙俩一齐进去。
这么早的时间,寺庙里香客颇多,或虔诚烧香祈福,或坐在大殿内听僧侣诵经。
老夫人从沙弥那儿要了两炷香,分一炷与洛玉,来到祭坛前,祈祷、上香。彼时天地白茫茫,在目光尽头相连为一体,袅袅的烟缓慢向上,消散于半空,远处晨钟敲动,古朴深远的钟声回响在天地间,余音悠长,洛玉心头一震,他以前不信神佛论,而今却油然有了三分敬重感,拿着香,捧手作揖,真心实意拜了拜,然后郑重把香插好。
上完香,按例进大殿捐香油钱。
殿内陈列许多金身佛像,每尊佛像前设有蒲团,香客们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在心中诉说祈求,有的参拜完,会顺手放些贡品。
云空大师正在讲经,沙弥将老夫人引到大殿里听讲,洛玉对这个不感兴趣,便自个儿在寺庙中转悠。
他转完大殿,时候尚早,向过路的师父询问,附近有甚好景,师父指路殿后紫竹林。
紫竹林内有供香客歇息的亭榭,其间都坐着人,但都无声享受着万籁俱静的安宁,洛玉不打搅他们,独自歇上个把时辰,喝了两杯清茶,继续朝里转悠。
再往里,紫竹林的尽头,是片小规模的松林,绿松挺拔,高耸直立。
松林里见不到人影,且也没甚好看的,而松林后面是片光秃秃的海棠林,更是无聊,洛玉欲返回,转身之际听得一声压抑的呻.吟,似痛楚似欢愉,像半夜里房梁上发.情的猫儿叫。
第12章 海棠
因着声音不大真切,以为幻听,皂靴没入积雪时,又是一声难以自抑的粗重低吼。
非未经人事,他清楚知道在做甚,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快离开,莫要破坏人家的好事,若遇到哪个熟人,更是徒增尴尬,可脚下就跟生根了般,着实不争气,无他,怪那低吟太过勾人。
越往里走,海棠树越密,繁盛的枝丫交叠延伸,开花时节,此处必成炫美如晓天明霞的红海,既娇且艳。仅十余步,他便窥见了那林间密事的全貌——青黑的磐石铺着柔软雪白的大裘,其上两个缱绻纠缠的人儿,欲念当头,肆意快活,上面那个松垮垮披着衣衫,凌乱萎靡,露出半个白嫩香肩,浓密的青丝披散,他攀紧对方的结实宽阔的背,随着律.动,仰头大口如渴水的鱼般喘息,眼神飘忽迷离。
而底下那人,锢紧他细瘦的腰肢,埋首于他的胸膛,奋力撕咬碾磨,凶狠而强势。
只要他们往后瞧一眼,就能发现窥视的洛玉,可两人沉溺于苟.合的欢愉之中,谁都没瞧见。
眼前旖旎的场景,令洛玉万分惊诧,背对他的那个,正是去年高中的年轻俊美状元郎,而今官途光明的户部侍郎苏明卓,另一位,则是后来迅猛崛起的二皇子赵天胤。
京中都说苏明卓刚正秉直、廉洁奉公,且才高八斗,为官从政自有一套,深得上头赏识和百姓爱戴,是顶出色的贤士。
对于这位清廉官人,洛玉没有太多接触,初遇那次,是在宫中的百官宴上,那时的苏明卓春风得意,刚升迁文渊阁大学士,被皇帝指派为六皇子的老师,殊荣加身自然前路无限。后来六皇子继位,对恩师多次犒赏,封官加爵,苏明卓一时权倾朝野,与韩东林、陆羡并成三大权臣。
只可惜苏明卓历经官场沉浮与险恶,看透了也厌倦了尔虞我诈的朝堂,等六皇子帝位坐稳,便修书一封致仕还乡,归隐山水乡野,再未踏入京都半步。
苏明卓为官为人他不关心,巧合撞见这档子事,不由得深思,此时的六皇子还是六七岁的垂髫小儿,深养在养母董贵妃的怡和宫,恐怕跟苏明卓未有交集,即便有,半大的奶娃娃,能做什么呢?难道苏明卓是二皇子的拥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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