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洛西正在塞北,洛家便写信传喜讯给他,待他晓得这事,跟上头告假又回京时,已是过年后了。
新的一年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宫里又出了事儿,正值壮年的文宣帝忽然病了,病到连下地都困难的程度,只能奄奄一息卧在龙床上,一连半个月不见好转。
洛承南跟几个权臣一起留守宫内,一面处理政务,一面伺候文宣帝,忙得衣不解带。
现今赵天恒满打满算才十二岁,即便是上辈子,他登基时都二十六了,前世今生相差十四年,未免也太快了!洛玉心里也发怵,怕有何变故,便打通关系去了一趟宫里,只是这一趟没探到有用的消息,倒让他见了一场后宫大戏。
怡和宫内,董贵妃正衣不蔽体地半跪在床上,露出雪白娇嫩的双肩,颈上肩上都是暧昧的痕迹,她哭得满脸通红,可碍于帐子外的众人,又不敢乱动,只得扯起被褥极力遮住自己的果体。
而离床一丈远的地上,一全身赤.裸的健壮男子半死不活的躺着,被打得昏死过去。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儿,方才发生了甚事很明显。
皇后吊梢着眼扫了一圈,面无表情地招招手,身后的侍卫领命,将那男子拖出去。她没着急处理董贵妃,而是抬眼瞧了下角落里的赵天恒,再看向董贵妃,缓慢开口:“哀家不好问你罪,等皇上醒了再说罢。”
宠妃趁自己重病时与男子私通,文宣帝会怎么做?更何况在场有好几个大臣,这事儿就是想暗地里处理也不行,死罪都算轻的。
董贵妃听了这话,终于清醒了些,仰头恨恨地盯着皇后,边哭边咬着牙道:“黄娥云,你不得好死!”
皇后连一个眼神都没匀给她,又吩咐了几句,由小宫女扶着出去了。
洛玉对这些女人的是非争斗不感兴趣,离开前,忍不住看了看一直默然无语的赵天恒。
那小孩儿冷静得可怕,目光如水,波澜不惊。
这事的后续如何洛玉不知,反正没再见过董贵妃,至于赵天恒,则过继到了皇后那儿。他不禁感慨,这小孩儿真是命途多舛。
腊月中旬,文宣帝的病好了,朝中又是一派和平。
来年七月十五,唐沧月产下一对龙凤胎,她生产时大出血,险些一尸三命,结束时洛西连孩子都没管,巴巴地照顾自家夫人,一个大男人竟吧嗒吧嗒地哭。
倒是洛承南,一手抱一个娃,瞅着俩皱巴巴的娃娃,都快老泪纵横了。
八月十五,洛家大摆满月酒,宴请京中各权贵世族、名流贤士。洛承南高兴,喝得酩酊大醉,耍酒疯在冰凉的地上躺了半夜,谁劝都不肯起来,待酒醒了,他又跑去哄逗俩奶娃。
洛玉跟着他跑,他哼哼哄着女娃,好一会儿,才将娃娃哄睡。
翌日,洛承南进宫面圣,请求告老还乡,此举一出,朝中一片哗然,但洛承南无比坚决,将手中重权一一交还,文宣帝好似早已料到,假意留他两回,待他第三回 上书时,才应允了。
自此,洛家离开京都回到武陵,退出朝堂归隐江湖。
但洛玉并未离京,他在京中买了处宅子,留着处理后续的事,那宅子便是前世将军府旁的那处。
不过也没甚大事,平时除了尚古堂的事,就只有跟谢韬敏和秦王喝喝茶。
洛承南一走,朝中局势大变,文宣帝早有准备,趁此拔擢几个亲信,而新丞相,乃一直低调行事的翁严崇,杨英亦跟着沾了点光,升职为中书省右司郎中。且文宣帝对自家儿子似乎不大满意,接连打压赵天奉和赵天胤,先是章家倒台,再对付叶韵等人,几乎将朝中的各派清洗一番。
一时之间,朝中人人自危,皆夹紧屁股,那些个党派中人的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一世会如何发展,洛玉再预料不到,更控制不了,反正火烧不到洛家,他乐得清闲看热闹。
另一方,大理寺与锦衣卫争斗,冯恭允和徐绍技高一筹,锦衣卫指挥使易主,而那新主子,竟是陆羡。文宣帝金口一开,直接就将这位提到这高位上,而陆羡也不负所望,他指哪儿咬哪儿,活像条发狂的疯狗。
后两年里,亦发生了许多事,但都跟皇权斗争脱不了干系,赵天奉不消停,可赵天胤也不是吃素的,两派斗得你死我活,终于在第三年定了输赢,赵天胤败落,被发往浔南。
何太傅因连累也遭殃,一夜之间,何家迅速败落。
赵天胤离京之前,去了一趟侍郎府,本欲见见苏明卓,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连门都没摸到,任他在外头等到半夜,侍郎府的大门就没打开过。
最后还是苏府的老奴出来,将他劝走。
他不死心,将一封信交给老奴:“烦请一定交给他。”
老奴敷衍应允。
可那封信还没拆开,就被油灯里的火给烧了。昏黄的房间中,床上人影交叠,指挥使大人抓着这位清冷的苏府主人的腰,顶送得又快又狠,两人都像是在发泄一般,扒紧了对方,似要结为一体。
七月,热得站着都能汗流浃背的时候,文宣帝忽然病重,仅仅一个晚上就咽气了。
本来他死了,理所当然该太子赵天奉继位,可就在这时,秦王却拿着遗诏站出来,宣布赵天恒继位。文宣帝活着不废太子,死了留一道遗诏,还要传位给最弱势的赵天恒,要赵天奉如何信?教他如何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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