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也不用担心二叔二婶会责怪,大哥哥肯定不会说出去。这是……三妹妹与大哥哥之间的小秘密。”江庆善笑着,还对纪晓棠眨了眨眼睛。
“若是这份礼都要称微薄,更不知道什么样的礼能送的出手了。”纪晓棠就笑了笑,“是大哥哥这份礼太重了,晓棠不能受。”
“三妹妹这是不敢收这份礼?怕大哥哥有什么事相求?”江庆善不愧诡计多端,竟然一下子说中了纪晓棠的心事。“这可不像是三妹妹平常的行事了。”
“三妹妹的胆量和智略,并不疏于外面那些个冠带的男子。这个礼别人不敢收,三妹妹却不该这样。就是我真有事要求三妹妹,别人做不来,放在上三妹妹的身上,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难倒我竟是看错了三妹妹,三妹妹是没这个胆,没这个本事的?”
江庆善竟然对纪晓棠用上了激将之法。
自从纪二太太怀了身孕,纪晓棠就开始料理纪家的家务,后来纪三老爷往府城去考试,也是纪晓棠跟随照料。不仅是纪家内部,就是外面的人,提到了纪晓棠,都说这个女孩子虽然年幼,却是个有见识、有本事的。
而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难免同时也多一样病症,就是自傲。
纪晓棠年纪还小,就更加难以免俗。
激将法对于纪晓棠来说,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
然而,江庆善还是小看了纪晓棠。
纪晓棠挥了挥手中的宫扇,狡黠一笑。
“大哥哥说的什么,我竟听不懂。什么胆量、本事,我还小呢。我可不信大哥哥会有什么事求我的。况且,也没这个理是不是。”
纪晓棠这样说着,就让江庆善和江巧儿随意,她就叫了丫头们,一路先走了。
江庆善和江巧儿站在凉亭中,直看着纪晓棠的背影消失了,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爹,这可怎么好,她竟然不收。还是这礼太重,吓到她了,要不要再减去两成……”
“我看走眼了。”江庆善yīn沉着脸,他显然比江巧儿老道了许多,不会天真地认为在礼单上加减会改变什么。
“这条路走不通,小丫头着实滑头!”江庆善就慢慢地道。
“我看她也不过……,比她姐姐是聪明了些,也不过一般罢了。”江巧儿就不大认同江庆善的话。
“你懂什么!她或许还不大熟悉你们那些个小伎俩,可这件事上头不一样。”江庆善冷哼了一声,“这小丫头自幼跟着她爹在任上,这样的事只怕见得多了,什么礼能收,什么不能收,她比谁都明白。”
“爹,那现在该怎么办?”江巧儿就问。
“只能走另外一条路。”江庆善想了想,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面低低的声音对江巧儿吩咐了什么。
江巧儿眼神中略有些犹豫,但嘴上却立刻答应,转身就匆匆地走了。
此刻,纪晓棠已经将江庆善想送厚礼给她的事qíng告诉了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
“想来是看着爹爹和小叔都宠我,有什么大事,想让我帮他在爹爹和小叔面前说项。”纪晓棠就道,“爹爹、小叔,你们想想,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纪三老爷就一摊手。
纪二老爷也想不出最近江庆善会有什么大事求他。
“且留心看着吧。”纪二老爷就道。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就都点头。
“晓棠这边没有应他,他只怕会将主意打到老太太身上。”纪二老爷就道。
纪晓棠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先去跟老太太说说?”纪三老爷就道。
“不急。”纪二老爷想了想,就拦住了纪三老爷,“咱们先等等看。”
既然纪二老爷已经有了防备,纪晓棠就将心思放宽了。
……
纪晓棠从府城回来数天,谢知县一家子却是最后来访的。
谢夫人满面chūn风,坐在榻上拉着纪晓棠的手,榻下的椅子上坐着谢怀瑾。
“早就该来了,几个月不见晓棠,我心里想念的紧。只是还要打发人去接怀瑾,连带着许多的事。怀瑾昨天到了家里,我们今天就来了。”谢夫人笑着对纪二太太和纪晓棠说道。
说到谢怀瑾昨天才回来,谢夫人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谢怀瑾的脸上就有些发红。
“怀瑾远道回来,正该好好歇歇,过两天再来也无妨的。”纪二太太慈爱地看着谢怀瑾。
“我若说再等等,他却是一天也等不得的……”谢夫人又看了一眼谢怀瑾,似乎是故意逗谢怀瑾发窘似的。
谢怀瑾果然脸更红的厉害了。
“一定就要立刻来给他纪家叔叔、婶子请安。”谢夫人噗嗤一笑,却接着说道。
谢怀瑾似乎就松了一口气,忙就起身附和,又给纪二太太行了一个礼。
纪二太太忙让谢怀瑾坐,一面给纪晓棠使了个眼色。
就有小丫头捧了个锦匣上来,纪晓棠起身,打开锦匣。
“恭喜怀瑾哥哥高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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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儿女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给谢怀瑾准备的贺礼是一卷前朝名人的字画,这还是纪晓棠帮着在纪二老爷的收藏中挑出来的。
谢怀瑾的喜好,纪晓棠最清楚。
谢怀瑾接过锦匣来,一面道谢,脸色还是有些发红。以前谢怀瑾虽然偶尔也脸红,但是却不像现在这样。纪晓棠心里暗想,或许是今天谢夫人总是调侃他的缘故。
谢夫人今天的心qíng格外的好。
谢怀瑾顺顺当当地考中了秀才,最高兴的,莫过于谢知县和谢夫人了。
纪二太太坐在榻上,就看见谢怀瑾面色发红,神态拘谨,但是眼神却总在纪晓棠的身上。纪晓棠倒是落落大方的,脸上只见欢喜。
纪二太太心里就有了数,一面忙就招呼谢怀瑾重新坐下,然后又问起谢怀瑾回乡考试以及回来这一路上的事qíng。
谢怀瑾都一一答了,慢慢地脸色才恢复了正场,也不像方才那样窘迫了。
纪二太太是真心疼爱谢怀瑾的。
“你这回来了,大家见面虽然是好。只是过两天就还得回去,这路途可不短,来来回回,费许多周折和心神。我这有你晓棠妹子从府城带了些清补的东西回来,一会我让晓棠包些给你。就算是路上,也不要嫌麻烦,每天吃一些,也省的亏了身子。”
谢怀瑾忙又道谢。
“你婶子竟比我还更疼你。”谢夫人就笑道。
本来谢家的打算,是让谢怀瑾一直考了乡试再回来的。是谢怀瑾自己坚持,必定要在这个时候回来。谢夫人知道儿子的心思,也真是想念儿子,因此上也就没有十分的驳回。
纪二太太拉着谢怀瑾说了许多话。谢夫人也问了纪晓棠许多府城的事。等丫头们又送了新鲜的点心上来,纪二太太就让纪晓棠带谢怀瑾去给纪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方才睡下了,这个时辰估计是起来了。晓棠带着去,若老太太还没起来,你们就回来。”纪二太太就道。
纪晓棠就答应着起身,谢怀瑾也跟着起身,两人一起往纪老太太的院子里来。
“晓棠。我带了许多好玩的东西给你。”离了纪二太太的院子。谢怀瑾见左右并没外人,只有纪晓棠身边的心腹丫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对纪晓棠道。
纪晓棠就噗嗤一笑。
“你不好生读书、考试。还有空踅摸什么好玩的东西?”
“读书考试我也上心,给你踅摸好玩的东西我也上心,并不碍着的。”谢怀瑾就笑道,“一会你看看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欢。”
谢怀瑾就说了几样,满心期待地看着纪晓棠。
两个人虽然年纪渐长。但是谢怀瑾待纪晓棠却还是跟从前一样。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纪晓棠。到了什么新地方,也会踅摸有趣的东西,并将新奇的见闻带回来说给纪晓棠听。
谢怀瑾说的东西。以前的纪晓棠必定会满心喜欢,但是如今的纪晓棠……
纪晓棠虽心里并不十分感兴趣,但面上却高高兴兴的。显然很是喜欢。珍贵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心。
“我也从府城带了些东西给你。”纪晓棠就也笑着对谢怀瑾道。
“我娘说了。”谢怀瑾听说纪晓棠也另外有东西给他。就也十分高兴,但却并不意外。两个人自小都是这么相处下来的。“晓棠你还在府城开了洋货铺子,娘说很喜欢你带给她的新奇洋货。”
“伯娘喜欢就好。”纪晓棠就道。
“晓棠你还入股了出海的商船!”谢怀瑾又道。
谢怀瑾还没参加乡试,就执意要赶回来,其中还有一个缘故。谢夫人因为疼爱儿子,总是让人捎信去看望谢怀瑾。谢夫人在信中就说了许多纪晓棠的qíng况。
自己不在纪晓棠身边,纪晓棠就做了这许多事。
谢怀瑾一颗少年的心就有些乱。他一方面替纪晓棠高兴,一方面心里却放不下,一定要先回来见纪晓棠一面不可。
“是小叔入股,我娘跟着也投了些银钱进去。”纪晓棠就道。
纪二太太也入了股,这当然不是因为纪三老爷,肯定是纪晓棠的主意。不只是谢怀瑾,谢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我娘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也跟着投了些银钱。”谢怀瑾就笑道,“可惜我娘告诉的我晚了,不然我还有些私房,可以一并拿出来投进去的。”
这个,自然也是为的纪晓棠。
“晓棠,”谢怀瑾突然就又有些拘谨起来,“娘说,那些银钱,若是打了水漂也就罢了。若是能有收益,以后都是给……给你……”
谢怀瑾这样说着,就直愣愣地看纪晓棠。
“为什么给……我……”纪晓棠这一句话刚问出口,心里就若有所悟,再看谢怀瑾的神qíng,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哦……”
纪晓棠就住了嘴,不再问谢夫人为什么得了钱给她的话了。
谢怀瑾见纪晓棠不问,就知道纪晓棠是听明白了。
之后,两人之间再也无话,直到到了纪老太太的门口。
早有小丫头看见,传报进去,纪老太太果然已经醒了,就有小丫头打起帘子,请两个人进去。
纪老太太在炕上坐着,纪晓芸也在。
谢怀瑾给纪老太太请安,之后又跟纪晓芸相互见了礼。
纪老太太对谢怀瑾还是不错的,说他考中了秀才十分有出息,又说他肯长途跋涉回来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
“你好像瘦了些?”纪晓芸突然就道。
纪晓芸几乎从来不主动跟谢怀瑾说话,她这一开口,谢怀瑾就微微一愣。
纪晓芸说完了这一句,就低垂了头,竟似很不好意思似的。
谢怀瑾微微一愣之后。却也没有多想。在他眼里,纪晓芸虽然是纪晓棠嫡亲的姐姐,但是xing格却完全不同。纪晓芸总是这样腼腆,且略有些yīn郁的。
“我瘦了吗?可能。”谢怀瑾就笑了笑,说道,“许是赶路的缘故,虽然有家人小厮照料着。毕竟不同于在家里。”
“是瘦了些。”纪老太太就瞧了纪晓芸一眼。随即仔细打量了打量谢怀瑾。“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个年纪,只怕是要抽条长个子了。”
纪老太太随后就又问谢怀瑾什么时候再去参加乡试。
纪三老爷和谢怀瑾都是接连参加县试、府试、院试,纪二老爷说起纪三老爷的时候。也常提起谢怀瑾,因此纪老太太知道。
“七月十五之前就要启程。”谢怀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哎呦,你这才刚回来。小小的年纪,也是辛苦了。”纪老太太就感叹道。
“并不辛苦。”这么说着。谢怀瑾就又看了一眼纪晓棠。
他这次回来,将日子卡在这里。主要还是不想错过了纪晓棠的生日。
“来回都是官道,骑马坐车都好。我年纪轻,这些也都不算什么。”谢怀瑾又接着对纪老太太道。
“是个成事的好孩子。”纪老太太就点头。
……
前院书房
谢知县正和纪二老爷品茗闲谈。
“一个秀才,已经是万幸了。依我的意思。倒不必非要赶着这次乡试。再等两年就火候正好。只是这孩子自己心胜,文敏兄也说的有道理。且让他去试试,长些见识。就是受了些挫折。以后更加老成些。”
纪二老爷就点头。
“子谦兄所见甚是。”
说了谢怀瑾,自然就又提到了纪三老爷。
“三弟还在用功?”谢知县就问纪二老爷。
纪二老爷点头。
纪三老爷刚才过来跟谢知县相互见礼。略做寒暄就回藏书阁去了。谢知县还说要跟纪三老爷谈一谈诗文,却被纪二老爷给岔了开去。
“怀瑾是扎实的工夫,只吃亏在年纪还小上头。老三这个秀才,得的着实侥幸了。”纪二老爷就道。
“文敏兄过谦了。”谢知县就摆手道,“咱们一路考过来,也见了那许多少年进士、白发童生,哪里有什么侥幸之说。”
谢知县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对于纪三老爷这次得中,却并不是不吃惊的。他也曾想过,是不是纪二老爷为纪三老爷想了法子作弊,但同时他又很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说县试这一关,那是他亲自出的题目,亲自主持的考试。他有认真看过纪三老爷在考场上的表现。
纪三老爷并不是才思敏捷的人,拿到了卷子做题目做的并不快,写出来的文章也不能算十分出彩。而且,他更看的清楚,纪三老爷并没有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