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威武候就眨了眨眼睛。
“韩小叔难得出来跟我们相见,这一回京城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和小叔准备了一桌小宴席,庆祝结实了韩小叔这样的英雄人物,也给韩小叔送行如何?”纪晓棠就道。
“你们想的倒是周到,好,今天就都依你们叔侄。”韩-小威武候就笑着点了头。
谢知县在县衙那边也已经准备了宴席,但是韩-小威武候这头点的丝毫也没有犹豫。
宴席确实是早就准备好的,纪晓棠这边吩咐了下去,一会的工夫,各色菜肴就流水似地摆了上来。菜肴的品种并不繁,但样样都极为jīng洁。
韩-小威武候极讲究食不言。三个人安安静静地用了饭,等酒席撤下去,又换上茶来,就有韩-小威武候贴身的侍从上来提醒韩-小威武候。
时辰不早了,韩-小威武候要回京,还有很多事qíng要料理。
“结识了晓棠和纪小弟,是我这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可惜不能久聚。以后晓棠和纪小弟若是来京。可来见我。”韩-小威武候就道。
“多谢大哥盛qíng。山不转水转。若是有缘,以后定会有相见的时候。”纪三老爷就道。
这句话似乎正说对了韩-小威武候的心思,看着纪三老爷的神色越发温和可亲。
“晓棠……”韩-小威武候转向纪晓棠。“晓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出口,韩-小威武候似乎才发觉有些不妥,随即就问纪三老爷今后有什么打算。
“哦……”纪三老爷没有立刻回答。
“我小叔以后自然是好生读书,好歹求个功名。”纪晓棠就替纪三老爷说了。
纪三老爷就瞧着纪晓棠。当着韩-小威武候的面,他并没有反驳。
纪晓棠就又笑了笑。
“要是朝廷肯开女科。我也很想去试一试。”
这话说出来,韩-小威武候就笑了。
“怎么晓棠也想做官?”
“并不是想做官。只是跟着祖父和爹爹读了这许多年的书,想下场去试一试,看自己学问如何了。”纪晓棠就道。
“纪小弟若能上京会试。就来找我。到时候晓棠也一起来,女科一事,或许可以一试。”韩-小威武候就道。
纪晓棠微微睁大了眼睛。
韩-小威武候眯着眼微笑。
旁边的侍从又催了一次。韩-小威武候这才与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告辞,上了大轿。被一众人簇拥着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回到纪家,纪二老爷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们了。
“怎么样?”毕竟对方来历不同寻常,纪二老爷对这次会面很是关切。
“一切顺利。”纪三老爷就笑道。
看看纪三老爷和纪晓棠的脸色,纪二老爷也就知道,这次的会面相当成功。
双方相谈甚欢,他们送的礼那位也高高兴兴地收了。
只是有一件,让纪三老爷有些不高兴。
“晓棠说什么我要读书考科举,好在韩大哥很快就走,还走的远,不然以后问起来,可让我怎么说!”
“晓棠说了这话?”纪二老爷就看纪晓棠。
“嗯,我说了。”纪晓棠点头,“小叔,你不用担心。实在不成,你就真的去参加考试,那还有什么难的。”
“这话说的倒是容易的很。”纪三老爷翻白眼。
“就是考不中也没什么,韩小叔跟小叔投缘,到时候给小叔个闲散官职,小叔就也是个官身了。”纪晓棠就道。
纪三老爷沉思。
纪二老爷略一思索,就面露喜色。
“这样也未尝不可。”他不屑于去送礼求官,但是花上一笔银钱给纪三老爷谋个官身却是赞同的。
“你们这礼送的好。”就算其他的谋划都落空,只要那位记下这个qíng,以后关照纪三老爷,这也就够了。
“爹爹,你劝劝小叔。”纪晓棠就暗地里给纪二老爷使了个眼色。
纪二老爷点头,随即就叫了纪三老爷到跟前。纪二老爷没有跟纪三老爷讲读书如何重要,他说的是官身。
“三弟,你不小了,也该有个功名或者官身在身上……”
纪晓棠没有继续听纪二老爷如何劝说纪三老爷,而是出了书房,就往后面来。
池塘边的石凳上铺了锦褥,纪晓棠手中拿着钓竿。北风chuī动池水,漾起层层水纹,池水中有全身金色的锦鲤摇头摆尾,绕着鱼饵来回盘旋。
给韩-小威武候送去厚礼,她的目的既不是给纪三老爷求官身,也并不是之前对纪二老爷所说的那样。或者说,她真正所指的善缘,并不是纪二老爷所理解的善缘。
纪晓棠所求的,是纪家的安稳大计。
任凭风làng起,稳坐钓鱼台。
鱼饵已经放下,接下来就等着鱼儿来咬钩了。
……
县衙、主院
侍从推门而入,到高大的锦衣男子面前躬身行礼。
“都仔细查验过了?”锦衣男子沉声问道。
“回爷的话,都已经仔细查看过。”
“可有……”
“回爷的话,并没有。”侍从答道。
男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有些失望,半晌没有说话。
侍从躬身站在旁边,屏声敛气,并不敢吭声。
“老四不能留了。”男子再次开口,便是冷酷肃杀。
侍从略略吃惊,随即就恢复常态。
“除掉老四,会打糙惊蛇。”
“这一趟本就凶险,我都受了伤,何况是他。他还能比我更尊贵?”
“是。”侍从立刻会意,忙又问道,“爷的意思……”
“事不宜迟,在他再送消息出去之前。”男子简短却果断地命令道。
下一次送出消息之前,也就是说,这两天发生的事qíng不能让那位知道……,侍从立刻明白了些什么,忙就领命。
“老四不容易对付,要动手,最好的机会在穆家寨。”侍从想了想,就对男子禀报道。
“那就穆家寨。必定要gān净利落,不留痕迹。”男子吩咐道。
“遵命。”
“穆家寨之后,就是任安了吧。”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看了一眼,脸上的肃杀之气渐消,语气也温和了起来,“在任安停一夜,我要见见年弟。”
男子随即就收起地图。在离开清远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qíng要做。
“去叫谢知县来见我。”
……
在给韩-小威武候送行之后,转天,谢夫人就带着谢怀瑾来纪家拜访。
“总算是走了,我这心里头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下来。”谢夫人跟纪二太太说道,“这些天,我几乎天天吃不好,睡不安,生怕那院子里出点儿什么差错,连累了我们老爷。”
“我们老爷这回也能放下心来了。”谢夫人又说道。
纪二太太瞧着谢夫人整个人似乎都松泛了,恢复了过去自在的模样,就也很为她高兴。
“可是那位贵人说了什么了?”纪二太太就问,她就猜出应该是那位贵人临走前说了什么嘉许的话,才让谢知县和谢夫人如此高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谢夫人就道,“我问了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只说是公事,让我不要多问。我是看我们老爷的神色,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瞒不了我。肯定是好事。”
“这就好。以谢大人这些年的功绩,也很当得的。”纪二太太就道。
如意园藏书阁
“你父亲可跟你说了,打算什么时候让你参加童子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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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晓棠的计划
“父亲说让我再等上一年,可是我想明年就下场试一试。”谢怀瑾就道,这么说话的时候他就有些拘谨,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纪晓棠。
纪二老爷跟谢怀瑾说话,纪晓棠和纪三老爷都在场。
“若是明年下场,你有几成把握?”纪二老爷想了想,就问道。如果换做是别人家,父子之间有这样的分歧,纪二老爷肯定就放下不管了。
但是对方是谢怀瑾,qíng形就不同了。
“总有八九成的把握。”谢怀瑾在袖中握了握拳,说道。
纪二老爷看了看谢怀瑾,就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与你父亲再商量商量。”纪二老爷这样说,是愿意为了谢怀瑾向谢知县说项的意思。
谢怀瑾如何能不高兴,当即就向纪二老爷道谢。
“多谢纪叔叔,怀瑾定然不负谢叔叔的厚望。”
“先不要谢我。”纪二老爷笑着道,“最后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你父亲的。你父亲让你再等一年,也是想更加十拿九稳。另外,也应该有不放心你一个人远游的缘故。”
谢怀瑾要考童子试,在清远县还考不了。他得回原籍去考。谢家的原籍在河间府,虽然与清远比邻,但实际的路程可并不近。
谢知县不能陪着谢怀瑾回去,谢夫人也要照看谢知县和内宅,同样不能随同去照料谢怀瑾。而谢怀瑾还是个少年,从来没有自己出过远门。即便是打发稳妥的管事跟随服侍,只怕谢知县和谢夫人也不放心。
“家父家母确实有此担心。”谢怀瑾就道,“在他们眼睛里,只怕我无论长到多少岁。都还是个孩子。我已经不小了,这次出门也算是历练历练。”
历练不历练的是件小事,谢怀瑾又偷偷看纪晓棠。他想早一点儿取得功名,这样就能够让父母早点儿把他和纪晓棠的亲事给定下来。
即便是成亲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早些定亲总是好了。他和纪晓棠青梅竹马,双方的父母也不是那等迂腐不知变通的人。即便是定了亲,也不会就真的不让两个人见面了。
“嗯。历练是好事。”纪三老爷就随口说道。
一谈到诗文和科举。纪三老爷就兴趣缺缺。
“你看怀瑾才多大的年纪,就有此志向。你做小叔的,在这个上头还当向怀瑾学学。”纪二老爷就趁机说道。
纪三老爷立刻就不说话了。
谢夫人和谢怀瑾并没有留下用饭。县衙后宅还有事qíng要谢夫人打理,而谢怀瑾则是忙着回去读书。
等送走了谢夫人母子,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再次往藏书阁中做了。
“小叔,我和你商量一件事。”纪晓棠郑重其事地道。
纪三老爷已经习惯了纪晓棠如此。当即也就正色端坐。
“晓棠,有什么事要小叔做?”
“还真有事要小叔做。只是怕小叔不肯答应。”纪晓棠就道。
“晓棠,你这话说的。你让小叔做什么事,小叔不肯答应你了。”纪三老爷就抱屈道。
这话确实是实qíng。原本纪三老爷就极疼爱纪晓棠,后来经历过清溪山的事qíng。他对纪晓棠几乎是言听计从。
“我要小叔读书。”纪晓棠慢慢地说出一句话来。不是泛泛的读书,而是为了科举应试而读书。
纪三老爷就苦了脸。
“晓棠,别的什么事都行。只这一件。不是小叔不肯,小叔确实不是这块料。”
“并不是要小叔去参加会试。进士及第。只要小叔考个举人老爷回来。”纪晓棠就道。
“晓棠,你是会读书的人,将考个举人老爷只当做是寻常的事。只可怜你小叔我,我若真去应试,只怕就卡在童子试上,做一辈子的老童生了。”纪三老爷做出一脸可怜相来,企图得到纪晓棠的同qíng。
“小叔,你信不信我?”纪晓棠突然就问。
“信啊。”纪三老爷有些摸不着头脑,“晓棠,我当然信你。”
“既然这样,小叔只管好好读书。我说让小叔考个举人老爷回来,小叔就能考个举人老爷回来。”
纪三老爷的眼睛就睁大了。
“晓棠,你打算要怎么做?……贿赂考官?是不是就要那位韩大哥帮忙,你是不是私下里跟他说了什么了?……要不,是你打算替我去考?”
贿赂考官是重罪,一旦被发现,一家子都要被连累。这种事,纪晓棠想都没想过。她当然也不会为了这件事去找韩-小威武候。至于替考,这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谢知县就是考官,谢知县会将她认作纪三老爷吗!
“都不是。”纪晓棠摇头,“我要小叔名正言顺地考个举人回来。”
纪三老爷一时就没有说话。
纪晓棠这样说,他并不是不心动的。纪二老爷那些关于官身和功名的劝导,纪三老爷终究是都听了进去。
比如他现在的qíng况,因为是个白身,若是上了衙门,见官是必须要跪的。然而,只要他能考个秀才的功名回来,见官就可以不贵。
除此之外,其他很多行事也方便许多。
现在清远县的人对他尊重,看的是纪老太爷的余荫,是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的官身。如果抛去父兄的荫庇,他自己一个白身,就算是有万贯的家资又能算什么。
纪三老爷不能不想到谢贵、谢安父子。这父子虽富甲一方,却还得看江庆善的脸色过日子,每年用于各方打点的银钱不知花了多少。
要想庇护家人,就更不能单纯做一个田舍翁。
“晓棠,我若听你的,怎样才能堂堂正正地考个举人老爷回来。”纪三老爷正色问纪晓棠。其实不要举人老爷,只要能考个秀才相公回来,纪三老爷就觉得满意极了。
“首先。小叔要开始认真苦读。小叔还不能默默地苦读,要大张旗鼓,让清远县的人都知道。”纪晓棠就道。
“晓棠,你说,你是不是在算计小叔?”纪三老爷眯起了眼睛,“这样大张旗鼓地说出去了,小叔就是为了面子。也得那个头悬什么。锥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