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天下_弱颜【完结+番外】(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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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带着人离开。丫头们也都各自歇着,四周都安静下来。
纪晓棠躺在榻上,脚底下蹬了两个汤婆子(这是沈氏怕她冷。特意安排的),虽然身体很是疲惫。但一时却又睡不着。
穆家寨遇险的一幕一幕,还有穆家人的热qíng,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闪现。
穆家人就是如此,直慡简单,一旦对谁好,就要掏心掏肺。她不仅是纪家的女儿,她的身上也流着穆家的血。
可是就是这样单纯热qíng的一家人,甚至跟纪家都很少往来,最后却还是被纪家所连累,一家子都死于非命。
纪穆两家疏离,甚至是断绝来往,都并不能够救得了穆家。
两家不仅不能疏离,反而要联合在一处。纪晓棠早就决定要尽力修复纪家与穆家的关系。
穆洪、沈氏、穆家英、穆家豪、张氏还有小万杰的笑脸如同走马灯般在纪晓棠的面前闪现,纪晓棠知道,她不能让这一家人受到伤害。
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纪家的命运,同时,也要改变穆家的命运。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为此,她可以做任何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穆家是被当做穆家寨的山匪同党被治罪的,而穆家寨的山匪其实另有其人。所以,她得先一步揪出真正的穆家寨山匪。
前世的时候,这一股山匪一直隐伏不出,不为人所知,直到世道乱了,他们才趁乱而起。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股山匪也是因为天灾的缘故才聚集到一处,做杀人劫货的勾当。
然而纪晓棠活的够久(只有十六岁,这样说也是非常心酸),所以知道并非如此。这股山匪很不简单。
但是纪晓棠却又活的不够久(毕竟只有十六岁),所以并不知道这股山匪最后的结局是怎样。
前世这个时候,这股山匪应该正在蛰伏中,为什么现在却频频出现。
纪晓棠飞快地整理着她所得到的各种消息。山匪第一次出现,是劫掠了往京城去的富商。纪晓棠想起祁佑年所说的话,当时她就隐隐地想到了什么,现在算算日期……
年前,往京城去的富商……
韩-小威武候可不就是那个时候回的京城,且是以富商的身份。
那么,被劫掠的,会不会就是他?
祁佑年说有伤亡,纪晓棠心中就是一跳,韩-小威武候受伤了吗?无论如何,死的应该并不是他,否则这件事早就传了开来,任安府可不敢瞒下这样一件事。
而这也正解释了,为什么任安府虽然对此事秘而不宣,却对剿匪的事qíng非常关注。
这件事,明天还要再向外祖父询问询问,看能不能问出更多的细qíng来。
纪晓棠这么想着。
山匪的第二次出现,就是今天,目标……
山匪的目标应该正是她和纪三老爷吧。可惜,正好被祁佑年带人给盯上了,这些山匪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几乎被一网打尽。
不管是韩-小威武候也好,还是他们的车队也好,确实都带着大笔贵重财物。
然而,山匪们真的是为了劫财?
纪晓棠这个时候当然并不知道,实际上,今天才是山匪们第一次出动,目标正是她和纪三老爷。
而所谓的山匪的第一次出动,不过是某人的手段,假借的山匪的名义。然而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使得任安府对这股他们本来并不重视的山匪重视了起来。
而任安府的隐瞒消息,却也正坑害了这些山匪。
山匪们只当自己神出鬼没,却没有想到,他们没出手就已经背上了黑锅,真正要出手了,就已经被qiáng大的对手给盯上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事qíng已经不可逆转的改变了。
万幸的是,这些改变,对于纪晓棠来说,并不算是坏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穆洪早早去卫所点了卯,推了件不要紧的差事,就回家来陪着外孙女了。
纪晓棠正好有话要问穆洪。
“年前山匪劫杀富商的事?”穆洪有些奇怪,为什么纪晓棠会问这个。“是祁千户跟你说的?这件事,可是要严格保密的,他竟肯说?”
“是的。”纪晓棠点头,“应该跟我们遇到的是同一股山匪,祁千户肯定是觉得外祖父会跟我说起,所以没必要瞒着我吧。”
“这倒也是。”穆洪就点了点头,就问纪晓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外祖父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纪晓棠就道,“比如具体的日期是哪一天,伤了些什么人,又死了些什么人?外祖父可曾见过那位富商?他究竟是什么人?”
“让我想想。”这件事,穆洪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相比起别人,他自然知道的不少。
穆洪就说了山匪抢劫发生的日期,纪晓棠略略一算,正好对上韩-小威武候从清远离开的日子。穆洪虽然并没有见到富商一行人,但是听过兵丁的描述,人数和面貌,也与韩-小威武候一伙人对的上。
没有想到,这位贵人回京的路途上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那死伤的qíng况呢?”确定了是韩-小威武候,纪晓棠不由得更急切地想知道更多。
穆洪想了想,就告诉纪晓棠,那富商一伙伤了两个,死了一个。
“据说富商本人也受了伤,好在是轻伤。说那富商在京中很jiāo好了一些贵人,出了这件事,衙门里就不好向上面jiāo代。”因此才对剿匪的事qíng特别重视了起来。“这件事,是祁千户亲自带人处理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说知

“晓棠这一问起,我又想了想。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奇怪。”穆洪挠了挠自己的络腮胡须,就说道。
有富商在穆家寨被劫,穆洪作为任安卫所的副千户,也是卫所鼎鼎有名的一员悍将,即便是当时并没有赶上,过后也会被安排参与其中。
可奇怪的就是,上面并没有安排穆洪参加,就是穆洪好奇问了几句,得到的答案也很模糊。而这样一件大事,却安排了年轻的百户祁佑年去处置。
当时穆洪没有多想,是因为祁佑年虽年纪小,官职不高,但是却很有本领,为人也不错,在卫所里人缘极佳。穆洪很欣赏这个少年,并不会去多想为什么祁佑年会被委以重任。
“要是再想知道更详细的,我是说不出了,就替你去问问祁千户。”穆洪就又道。
“外祖父如果听到了什么,记得告诉我就好,倒是没必要专门为这个去问祁千户。”纪晓棠就道,虽然她是很想知道更多,但是明确了那被劫富商的身份,纪晓棠心里就存了顾忌。
不能让穆洪就大咧咧地去问祁佑年,要是犯了什么忌讳,可不是坑害了自己外祖父了。
既然说到了祁佑年,纪晓棠就放下山匪的事qíng,跟穆洪谈起了这位祁千户。
谈到祁佑年,穆洪就竖起大拇指。
“少年英雄,前程不可限量。如今是没什么大仗可打,要不然,这小子就是个万人敌。”穆洪说道。
纪晓棠知道穆洪很赞赏祁佑年,但却还不知道他对祁佑年的评价会这么高。
穆洪很少这样赞许和高看什么人。这只能说明,祁佑年确实有难得之处。
穆洪将他所了解的祁佑年的事qíng都跟纪晓棠说了,大部分是说祁佑年如何有勇有谋。
祁佑年入行伍的时候,仅仅是个小卒,很快升迁为百户,现在即将成为千户。这很不平常,但却并不是因为祁佑年上面有人关照的缘故。
任安地界还算太平。祁佑年是几次被抽调去别的州府缉盗、剿匪。累积战功,才获得了升迁。
“我有一次跟这小子一起去缉盗,这小子跟人打起来不怕死。很对我的脾气。可他并不是莽夫,还很懂得用计策。……他出的差事,不管怎样,就没有不成功的。大家伙都愿意跟他一起。做事顺,伤亡少。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兵将的料。”
“……是北直隶人。家里世代都是军户,他是接了他家老子的班。……他不常说他家里的事,似乎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不知道定亲了没有……。晓棠,你要想知道,外祖父帮你细细地打听去。”穆洪说到最后。就使劲眨了眨眼睛。
纪晓棠眯起了眼睛。
沈氏就嗔着穆洪。
“你当是在你那群莽汉子跟前!当着孙女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晓棠不过是因为祁千户救了她。就问上几句,看你都扯到哪里去了,没个正经。看你惹恼了孙女怎么办?”
穆洪忙就对纪晓棠陪笑。
“晓棠别气,外祖父是开个玩笑的。”
纪晓棠虽与这位外祖父相处的并不多,但是已经大概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了,当然不会真的跟他生气。
“你这个脾气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当年闺女的事,都是你这脾气和这张嘴惹的祸。”沈氏见纪晓棠并不生气,也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样抹不开,就放下心来,一面忍不住又埋怨了穆洪一句。
当年的事,是穆洪的一个死xué。
穆洪立刻就不吭声了,脸上表qíng十分纠结,看着竟有些可怜。
纪晓棠知道,不论当年的事qíng真相如何,谁对谁错,穆洪这些年却一直都在后悔。
沈氏和穆洪都沉默下来,纪晓棠不忍心,忙就另外岔开了话题。
“我还有一件事,要求外祖父帮忙。”纪晓棠就道。
“是什么事,尽管跟外祖父说。”穆洪立刻就来了jīng神,热切地问道。
沈氏也有些好奇地看着纪晓棠,不知道纪晓棠有什么事能求到穆洪的。
“是这样……,我想起外祖父帮我暗地里找一个人。”纪晓棠就说了从江家出逃的仆役马五的事qíng。
“是江庆善家的马夫!”穆洪立刻就点头,“好,外祖父一会就出去安排,只要这个人在任安,挖地三尺,外祖父也要替你把他找出来。……这马五形貌有什么特征……”
纪晓棠并不熟悉马五。
“我小叔知道,请了我小叔来问问就知道了。”纪晓棠就道。
没等穆洪和沈氏打发人去请,纪三老爷就和穆家英一起来了。
纪晓棠就让纪三老爷说了马五的形貌特征,穆洪表示记下了。
“这是江庆善请托了你们?”穆家英随后就问了一句。
穆洪和穆家英显然还不知道近期江庆善和纪家之间发生的事qíng,还将江庆善当做是纪家的一房远亲,得力的帮手。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jiāo换了一个眼色,都觉得有些事qíng不能瞒着穆家。尤其是纪晓棠,穆家与纪家,是无论如何撇不清关系的。为了两家都好,江庆善的事qíng也不该瞒着穆家。
“并不是。”纪晓棠就道,“我想找到马五,就是为了对付江庆善。”
穆洪和穆家英都不由得就吃了一惊。
“发生了什么事?”
沈氏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是江庆善得罪了你,还是做了对不住纪家的事qíng。”
“江庆善是个白眼láng!”纪三老爷就道。
“有些事,外面还不知道,却不能瞒着外祖父一家……”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就一替一句地将江庆善如何算计纪家的事qíng都说了。
江庆善不仅觊觎纪家的福地,还帮着顾家想要塞个表妹给纪二老爷。
他们竟然不知道,纪二太太还受了这样的委屈。这些年一直顾忌着纪老太太没有公开跟纪二太太来往,很大程度上是他们都信任纪二老爷。
纪家婆媳之间虽然难相处,但是纪二老爷对纪二太太却是一心一意,总会护着纪二太太。
可竟然有人要给纪二老爷安排表妹做妾,还是在纪二太太怀孕,胎未坐稳的时候。
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穆洪霍地就站起身,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的更圆了,似乎都冒出火来。
“竖子可恶!何必这么麻烦,我这就带了你两个舅舅灭了他!”穆洪说着就要抄家伙往外走。
他就是这样火爆的脾气。
沈氏、穆家英、纪三老爷和纪晓棠忙都拦着。
“我这个时候去,正好半夜里到,悄悄地灭了他,管保不让人知道。灭他一个江庆善,就如同杀一只jī般简单。你们就都放心吧!”
“你这不是帮忙,你这是给闺女一家招祸!”沈氏拦着穆洪说道,“你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听听孙女和三老爷还有什么话说。”
大家一番相劝,才让穆洪慢慢地压下了火气,重新坐下来跟纪晓棠、纪三老爷说话。
“一个江庆善,还用不着外祖父脏了自己的手。”纪晓棠说道。
又商量了一番,穆洪和穆家英答应会全力帮助寻找马五,然后撬开马五的嘴,深挖江庆善的底。
事qíng就这样定了下来。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初来乍到,昨天的宴席已经非常丰盛,然而穆洪和沈氏却还觉得太简了,今天特意安排了正式的接风宴。
除了穆家诸人,穆洪还请了祁佑年作陪。
祁佑年这次没有推辞,早早地就来了。
与纪晓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同,祁佑年这次为赴宴特意收拾了,朱红熊罴补子常服,腰间扎着锦带,头上戴着玄色幞头,……竟是丰神俊朗、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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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友

穆洪xing子豪慡,家里没那么多“酸儒”(穆洪语)的讲究,而且因为祁佑年救了纪晓棠的缘故,已经将祁佑年看做了自己人,因此只摆了一桌宴席。
沈氏对祁佑年也十分热qíng。
“当时慌忙,还没有好好谢过祁千户。”纪晓棠则是正式地给祁佑年见礼。
祁佑年就往旁边让了让,意思不肯受纪晓棠的礼,随即忙又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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