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很恨我吧,从我刚死被你带来极乐谷,我就感觉到了。”云姬注视姬九云的脸,后者却因为过度疼痛,早已在第一根锁魂针后就昏了过去,“可是,我不明白,既然恨我,恶心我,为何一开始要对我那么好,让我全身心信赖你,恨不得把一颗心都剖出来,跪地献上……”
“你就那么喜欢玩我?”
说到这儿,云姬右手一动,第二根锁魂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姬九云的咽喉,发出“噗”一声细响。
“唔——!”姬九云喉咙爆出一串血花,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让江言笑想起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他当即撇过脸,手指在圆阵上一抹,画面瞬间不见,只能听到声音了。
【一共九根锁魂针,每一针都刺入身体要穴,头顶、脖颈、前胸、手腕、双腿、足心……】伴随着姬九云的惨叫与喘息,江言笑想起系统之前和他回忆的原著剧情,彻骨生寒,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得亏姬九云不是人,不然早就死的不能更死了。】
【锁魂针本就是一种禁锢魂魄的酷刑,一旦全部钉上,辅以秘法与噬魂阵,神罗大仙都逃不出去。】
【若不加以阻止,七七四十九天后,姬九云会彻彻底底沦为云姬的肉脔,而云姬将借机掌管冥界,成为新一任鬼王。】
彼时,江言笑刚被领到极乐谷,还不知云姬对姬九云抱有这样的心思。听到系统的分析,一边唏嘘一边问:【他是为了权力吗?】
【我看不是,】系统当时道,【要是只为了权力地位,大可以直接杀死他,让姬九云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云姬这么做,肯定有深仇大恨啊。】
等这一幕真的发生在眼前,江言笑才发现,这并非纯粹的恨,还夹杂着更多的、扭曲而疯狂的爱。
他原以为,自己只会对李玄清与慈心抱有不同的感情,对姬九云只会憎恶,或者把他当成一个纸片人,情绪都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可事实是,他看到施刑的画面、听到姬九云的惨叫,多年的现代教育与前两位师父教他的仁善之心使他无法完全置身事外,身体仿佛塞入了一个暴躁的火团,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急需找个发泄口。
【唉,我还是早点救他出来吧,就当是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再这样下去,怕是魂魄都要碎了。】
江言笑叹息一声,轻轻握住雪莲花,站起身,继续在周围石壁上摸索。
下方的声音却没有停止,源源不断传入江言笑耳中。
“姬九云,我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你还记得吗?”云姬的语气依旧轻缓,带着些许回忆的味道,江言笑听了却只觉毛骨悚然,“那时我母亲刚死,那个男人就迫不及待纳了第七房小妾,那些女人抓住我的头发打我,不给我吃饭,冬天只给我穿单衣,让我跪在雪地里。是你在夜里出现,像神仙从画里走出来,捧起我的脸,用冰凉的手贴着我的额头给我降温,带我吃东西,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们那么多人,都想让我死。那个男人也毫不在意。”云姬轻笑一声,声音说不出的讽刺,“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他纳了那么多妾,几乎到了荒淫的程度,却始终一无所出,到死只有我一个儿子……”
江言笑胳膊一顿,僵在原地。
【等等,这剧情好生耳熟!】
这时,地牢里又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想必是云姬一边自言自语,又把一根锁魂针插进了姬九云的身体。
这种魂魄撕裂的痛苦远非肉体的疼痛可比,姬九云早已昏死过去,到后来惨叫都发不出了,只能发出嘶哑地嗬嗬声——他的喉管早就被锁魂针捣碎了。
云姬的声音却依旧平稳,没有丝毫变化:“我小时候受过太多虐待,要是没有你,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如果江言笑还在偷窥水牢,一定会看见此时云姬脸上癫狂而迷恋的神色。
“你出现在我的梦中,出现在月光下,教我读书写字,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你是我上辈子遇见的唯一对我好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不论是献上肉体供你采补,还是杀人放火坏事做尽……我都心甘情愿。”
“我意外死后,甚至觉得庆幸。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化为厉鬼陪在你身边了。”云姬似乎笑了一下,“别人一心求生,我却一心求死,只为早点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可笑?”
已经不知是第五还是第六根锁魂钉了,姬九云没有任何动静,云姬还在回忆过往,江言笑心焦地踱来踱去,在心中考虑要不要硬上。
“可你把我带回极乐谷,提为左使后,却突然不理我了。”云姬的声音紧了紧,“当时我每天每夜翻来覆去地想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为何换不同人侍寝,也不肯看我一眼……我只有犯贱求你,你才肯和我上床……那么多鬼魂崇拜你,向你表达他们的爱意,你从不动怒,而我只要提一句,你就恨不得杀了我……”
“是因为你玩腻了,厌烦了么?”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雪莲花所在之处泛出一抹光亮。江言笑顿了顿,从乾坤袋中取出浮生剑,紧紧捏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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