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卢卡说。
宁杭不好意思再赖在床上,撑着上半身,发觉身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疲惫。
卢卡的眼睛亮闪闪的,在他喝牛奶时兴奋地告诉他,父亲决定让他成为凯丽夫人的养子,从明天起他就要在城堡生活了。
宁杭祝贺他,递给他空的牛奶杯。卢卡帮他把空杯放到厨房,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直到明天去城堡他们没再见面。
太阳升得很高,从清晨起就叽叽喳喳的鸟鸣沉寂了。他站在窗边,握着自己手臂,让温暖的阳光滋养苍白的脸庞。
疼痛如此真实,宁杭甚至觉得遥远的现代文明才是一场梦。
那本字大行稀的日记本被喻席林随手放在桌角,他早没了刚来到这个空间时的探究心,缓慢而厌倦地将它拿在手中翻看。
写着提示语——Save my sister(救我的妹妹)——那页之后,出现了新的内容,对他而言并非是新的提示,孟以丹已经告诉过他了:
“白昼正渐渐消逝,昏暗的影子,解除了大地上面一切生物辛劳的感觉;
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准备着应付双重战斗的任务——
道途既遥远,心中又惶惧不安——
这一番经过,我将要忠实地叙述:
啊,诗神,崇高的灵感,给我以支援!
啊,记忆,你曾写下我亲身的闻见,如今该轮到你显示你的尊严。”
宁杭几乎扎进书页里,仔细地反复分析,却只读出了祈求的意味。
他忽然憎恨起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日子,接二连三的不明白、想不通让他无比痛苦。起初的好奇心和兴味在心念摇摆间消失殆尽,他很怕再次见到喻席林。
楼下传来敲铃声,代表午饭的时间到了。
卢卡和西斯都没有出现,宁杭如同行尸走肉般下楼,随意坐在了靠边的位置上。
今天城堡没有宴请,木屋这边只捞到两道剩菜,其余的就是稀烂的沙拉和玉米汤,和给孟以丹送去的差不多。
对了,他得救出孟以丹,救出她任务才能完成。
他握着勺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午餐吃到一半,木屋的门开了。外面风雨交加,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雨水涌了进来,两个女仆费力好大力气才将风雨再次关到门外。从来人是一个大块头,近乎有两个卢卡那么高,有三个卢卡那么胖,强壮得能让卢卡成为计量单位。
从女仆和他的对话中,宁杭知道了他就是兄弟中的老大,伊万。
伊万脱下潮湿的外套,随手扔给女仆。
他的一脚泥泞,下摆沾满苔藓,不像是办事回来,更像是刚刚走出森林,以及他不是生活在城堡么,怎么来木屋了?宁杭不由多看了几眼,立刻得到伊万的瞪视,他恶狠狠地拉开椅子坐在宁杭对面。
仆人盛来同样的食物摆到他面前,欠着身子站在一旁。伊万立刻拿起勺子向嘴里送食物,面前的盘子几乎瞬间空了,然后立刻被装满。
如果不是伊万的眼神太过凌厉,宁杭快要以为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头猪。
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找回了玩游戏的感觉。
他何必多想,对方不过是个NPC啊,喻席林又怎样,不过是个玩家嘛。
“你在想什么?”伊万感觉到了宁杭的变化,突然开口问道。
宁杭只是摇摇头,擦擦嘴,准备离开。
“坐下!”伊万说,接着他赶走了侍候在旁的仆人。
宁杭拽出领口的餐巾,又坐了回去。伊万没再说什么,整个餐厅只有他大嚼特嚼的声音。宁杭耐心地等着,不时瞥瞥餐厅的方向,开始盘算能不能通过传送带再去一次石屋。他需要一些帮助,比起喻席林,他感觉更信任孟以丹。何况没人知道结伴的两人最后会经历什么,如果终极考验是杀掉最亲密的人呢,如果对方已经在提前准备了呢?
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桌角,没发出一点声音,却已经牵动了伊万的神经。他变得更加不耐烦,半块土豆送进口中后似乎直接进了胃里,吃饭的速度也更快了。
“我又去了森林,”伊万扥出餐巾抹抹嘴,“爸爸把尔文葬在了那里,但是我没有找到墓碑。”
宁杭从容地听着,不置可否。
“我警告过你,离文森特远一点。早晚有一天,”伊万指着宁杭稚嫩的脸庞,用力地说,“早晚有一天,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包括你。包括你!”
角色的命运打动不了一个满脑子都想着下线的玩家,所以宁杭只是无动于衷地点点头。
伊万很不满意他的反应又无可奈何,赶苍蝇似地挥挥手说:“滚吧。”
宁杭毫不介意地起身离开,他要再试试,去找孟以丹。
从木屋“偷渡”到石屋地下牢房的过程不比上一次更艰辛,孟以丹正在等着他。
“你想象不出我在这有多可怕多无聊。”孟以丹试图隔着铁牢拥抱他,没能成功,只好把自己尽力贴近他,那姿态直接能拍铁窗泪的MV。
宁杭竟然忍不住笑了笑。
他毫无保留地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孟以丹,包括喻席林是他的队友、弗瑞斯特的家族献祭以及喻席林带他到林中的事。
孟以丹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宁杭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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