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有办法,我至于现在躺这?宁杭腹诽。
保证?呵呵。
——“如果我的承诺有用,我希望把一切最好的给你……”
宁杭的讥讽的笑容停在半途,他脑中突然回响起那个信誓旦旦的声音。
对了,喻席林早就保证过,会对他永远忠诚,永远真诚。
他承诺过他不会死,然后他救了他,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
但是他的承诺有效,他确实没有死。他守住了他的承诺。
宁杭在健身房遇到他时太措手不及了,尚未理清的感情和疑问悄悄在潜意识中解决着,甚至没有去询问。
“喻、喻总,”宁杭的声音有些发紧,“你晚上做噩梦吗?”
“噩梦?”喻席林皱紧了眉,他一向不喜欢过于跳跃的思维,如果宁杭是在和他开无聊的玩笑,他恐怕是维持不住好脸色了。
“嗯,那种冒险或解密类型的,非常有逻辑,而且能让人身临其境。”
“我不太记得这些。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梦见过你,甚至在见到你之前。你帮了我很多。”宁杭说。
他在思索、辨析喻席林刚才说的话,完全错过了对方难以置信中混合着惊愕的眼神。如果他的思维没有被那些噩梦困住,就会读出那种被人当做意淫对象的震惊……
“维度缝隙,这个词你听说过吗?”
喻席林沉默一会儿,说:“你不觉得你可以试试去搞科研或者剧本创作吗?”
“……嗯?”宁杭一愣,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喻席林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看手表,说:“内科的号快排到了,起来吧。”
宁杭的胃疼是装的,医生嘱咐他注意饮食和营养,开了一盒调解的药就放他回去了。
医院旁边酒店的停车场里停着喻席林的车,他亲自上阵当回程司机。
没上高速前,他落下车窗,吹着夏末的风,整个人清醒不少。
清醒之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
喻席林是好意,他能感觉到,但是就是觉得特别……憋屈。
他已经走出象牙塔了,没有学生身份做掩护,变得特别怕错。遇到事不忍让,会不会就是娇气、学生气足?
之前在剧组里,他看到过其他青年演员反抗,就算是最有理由最有分寸的,有时也会得到一个“不省事”或者“不懂事”的评价。
从现实功利的角度上,为了那点可笑的尊严,得罪有名的有资源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似乎也不明智。受点伤受点气,都是小事,实实在在地把角色拿到了不比什么都强?也许一次就翻身了。这会儿资源比钱都管用。
宁杭盯着高速公路边上的路灯发愣,一直在琢磨该以什么立场来处理这些事。
影城很快到了,喻席林停车时,宁杭对他说:“谢谢,辛苦喻总了。”
喻席林有点惊讶,看他一眼,没做回答。
他们进酒店时,葛新泽正在一楼大厅和人说话,看见他们并肩进来,嘴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假惺惺地跟喻席林打个招呼。喻席林背后是整个喻氏,他不敢跟他撕破脸,也就不敢明着得罪,对宁杭可就没这份客气了。
“行啊,第一天就出去浪,这是上哪去了?”葛新泽说。他截住了宁杭的路,从上往下地打量他。
宁杭梗着脖子说:“前辈还是管好自己吧。”
葛新泽不以为怵,笑道:”我是担心你,不领情算了。“作势要走,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心你的屁股。”
身后的针眼凑热闹似地一疼,噎得宁杭半天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音调都变了:“我看你才……”
“宁杭!”
喻席林走得快,见他没跟上来,又折返回来叫他。
宁杭紧紧盯着他,绕过他时,眼中火热的愤怒骤然降温,变成冰冷的憎恶。
电梯停在一楼等他,需要乘电梯的人看到按着开门按钮的是喻席林,自觉咽下骂人的话转身走楼梯,或者现在大厅坐一会儿。
能容纳十六人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宁杭的楼层先到,喻席林向他道了声晚安,宁杭也回应了一声。
电梯门关上那一霎,他忽然有点怀念维度缝隙里的那个喻席林。
倒不是因为人家一直帮他,而是他觉得那个喻席林特别的有血有肉,热情又真诚。呃,好吧,一直向着他还是占很大比例的。
但是如果能有选择,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种现实地狱中。等这部戏拍完,他就去找个算命先生好好看看。
祈祷上天,能让他好好把戏拍完,坚持到那个时候。
回到房间他先给经纪人张曼打了一个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
张曼一听他管葛新泽叫娘娘腔,立刻打断他:“你可别乱说。我知道你只跟我说,但是哪天你管不住嘴就溜出来了。你还别不信。”
“行,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宁杭叹气。
“你别发愁。葛新泽得罪过不少人,早晚有人治他。不过你也甭想着他能改变对你的印象,你看他说话特别小肚鸡肠,他其实特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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