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不由一愣,因为系统给的剧本上说刘棋和佐藤隆川都是在刘杨两家的订婚宴上遇刺的,然后刘棋中了一枪,但佐藤隆川安然无恙,还射中了‘宋思明’。
有种不安开始在夏熙的心里蔓延,又想到至今未归的蒋战威,很想去拨蒋战威的通讯。可一怕打搅到对方做事,二来若从最坏的角度考虑,万一对方正处于被围困或遇敌等关键时刻,任何干扰和停顿都可能给他带来危险。
所幸蒋战威主动打来了,语气依旧透着和平日一般无二的低柔和深情:“起来了吗?有没有吃早饭?”
身穿便装的元帅大人此刻刚和孙颂等手下一同离开他在H市的一处秘密据点,穿过巷子一转弯,又闪身进了另一处民居。夏熙听到蒋战威的声音,不安莫名散去了大半,“吃过了,你呢?”
蒋战威却不答反问:“小熙,你声音怎么了?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哑?”
他并不算一个细心的人,可遇到和夏熙有关的事就变得非常细心,于是夏熙没有隐瞒,“没怎么,只是鼻子有些不透气。”
“是不是着凉了?”蒋战威立即皱起眉问,继而用比安格斯还要啰嗦的态度认真讲起了感冒的注意事宜。他已经走入民居内院的房间,身上简简单单的浅色长衫给他平添了几分文雅,看起来竟完全不像武将,有点像文人。
站在旁边的孙颂打扮的比蒋战威还要文雅,那柔弱内敛的样子毫无半点其麾下第一智囊的风采,甚至如同一个不起眼的下人。
不过孙大智囊的手段绝不容小觑,光这份收放自如的能耐就不简单,而且非常忠心。只是孙颂回忆起早上见过的夏熙的样子,又看着蒋战威对着听筒讲话的神色,再想到之前仅仅因为守护不利就被蒋战威下调为中校的前任副官严真,忍不住暗暗叹了叹。
在孙颂心里,蒋战威自然是他最钦佩的人,杀伐果决也知人善用,是天生的枭雄,奈何情字难渡,偏生此毒无解。但孙颂倒是对那位夏公子同样钦佩,对方不仅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怯懦或没见识的人,反而极有头脑和能力,绝不会成为他们元帅的拖累,还颇为大气的给洛北军提供过军资,金额称得上巨款。
夏熙那边把蒋战威说的注意事宜全应了,才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哪?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我大概……”
刚开口却停了一瞬,同时转向窗户看了一眼巷口。
整个房间都因蒋战威停的这一瞬陷入静默,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可巷子空空一片,并没有任何东西。蒋战威的眼眸却紧紧盯着巷子,神色浮上一丝杀气,但说话的嗓音依旧温柔,“我这边恐怕还有点事,要晚些才能回去。等晚上陪你吃晚餐好不好?”
“好,”夏熙明智的没再追问,只说:“正好我待会要和安格斯去参加迪恩福克斯办的舞会,也要晚些才能回去,你注意安全,晚上见。”
蒋战威知道安格斯和夏熙的交情,也知道安格斯身份不低,又是格兰帝国的人,夏熙跟着他不会有事,于是答应说:“嗯,晚上见。”
挂掉听筒的下一秒,蒋战威便微眯起眼,用食指点了点桌面。无声地点了三下,也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刘、成、麟。”
孙颂听到这个名字便升起了戒备,巷口里同时传来了一道足音,很轻,就像一滴水溅入湖面。
这座宅院建造的时候是叠合的,外围一层给人勘察,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包裹着内围。刘成麟现在估计已经摸进了外围,蒋战威却关上窗,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
暗处几个守卫如看不见的鬼魅般随着刘成麟的移动而动了点位,一层层卡住了缺口,最前头的人打了个暗号,说果然有人突跃至外围,只是还没找到暗扣进来。
蒋战威拿起身前的茶壶倒了两杯水,在外头打转的高大身影则在一处普普通通的墙面停下脚步,侧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有种晦涩的平和,又折射出利刃的冷感。
“蒋四少,我知道你在里面。”
蒋战威底下的人还在迟疑,刘成麟已粗声粗气地直接唤出声。态度带着亲切和熟稔,并一语道出蒋战威年幼时在家中的排行和称号,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故友来访,可惜那是和蒋战威结仇已久的安平联邦州州长刘棋的亲弟弟,非友而为敌。
但这个‘故’字倒没什么问题,在刘成麟还没被刘家认回去也不姓刘的时候,曾和蒋战威有过一段同门之谊。蒋战威不发话,摸不准他心思的手下人只能老老实实的静立在原地,而刘成麟那边找的点位非常准,所站之处几乎和蒋战威面对面,甚至仅有三步之远,——只是隔了面墙而已。
他随即开始在墙面上敲敲探探,直到蒋战威主动抬手按下开关,看着他缓缓道:“你如今的追踪技术倒青出于蓝胜于蓝。”
话里透着浓重的杀气和寒意,刘成麟却抬头朗声一笑,“对啊,总不能辱没师兄你曾经的教导。”
说着便朝蒋战威大跨步走近,但脚步轻不可闻,像只刚吃饱的大猫,看着有些危险,又懒散坦然,“明明我比你大一岁,却因为拜师晚而要叫你师兄,让我不爽了好多年。”
刘成麟高大挺拔的身形和蒋战威非常相似,可蒋战威是个寡言的面瘫,而刘成麟健谈、自来熟、充满生命力和热情、对所有人都笑的出来,——哪怕它只是层虚假的外皮。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下,继续道:“对了,你应该知道刘棋突然遇刺受伤了,我那侄女刘思恩的婚宴恐怕要推后几日,不过刘棋倒命好,竟没伤到要害。不知你打算在这H市呆多少天?住这里还是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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