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眨了眨眼,身体的疼痛仿佛只是一场恍然大梦,骨骼血肉里依稀残存那种感觉,而等他运气之时,浑身只有说不出的舒畅与通顺,比之以往,还要来的贴合。
他起身,烟紫『色』的衣衫紧紧贴着他身体,沉重的水渍带来的沉甸甸分量,让他起身的刹那腰都打了颤。
眼前寒潭逐渐清晰,一圈圈『荡』开的波纹还带着袅袅寒雾,林苏瓷目光扫过去,清晰的从其中捕捉到了流动的灵气。
林苏瓷甩起袖子,提着衣摆蹦蹦跳跳从寒潭之中跳上岸。
岸边放着一个小竹篮,里头有还冒着热气的鱼肉粥。
林苏瓷经历过一次饿到胃疼,这次学乖了,早早吃了辟谷丹,避免了上回的尴尬。
他一盘腿坐在那儿,舀着鱼粥噗噜噗噜一口气,胃里头暖热了起来,整个人犹如冰窟里捞出来的寒意也随之驱散了些。
林苏瓷嫌弃衣裳太重,脱了『揉』成一条绑在腰上,身上的白『色』单衣湿漉漉,半透明似的贴着他身体,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轮廓。
许是浸了水,衣裳有些小了,林苏瓷别扭地转了转脖子,伸手把湿漉漉的领口拉开了些,抬动手臂时,生涩地运转不开。
林苏瓷啧了一声,不管这么多了,拎起小竹篮攀登上崖。
洞府里这会儿空无一人,宴柏深并不在。
林苏瓷把身上那身湿漉漉的衣裳扒掉,白『色』的衣裳落地,林苏瓷一低头,看见了一层偏黑『色』的污垢。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
好脏……
林苏瓷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身体,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差点捂上眼睛哀嚎了。
怎么这么脏!
作为爱干净的人,林苏瓷每天都会把自己洗的白嫩嫩的,他本就是幼崽的年纪,身体格外稚嫩,皮肤可以说是光滑细腻,吹弹可破。而现在,他肌肤上有一层污垢,遮盖了他原本的白净。
林苏瓷嘴角一抽,捡起地上脏衣服,又选了一身干净衣衫,围着腰悄悄溜到他常常光顾的河边。
这边的河水不大,水流清澈,林苏瓷站在其中,水深刚没过他大腿。
林苏瓷一脸嫌弃给自己搓污垢,搓了半天,一点儿也没有搓下来。
这该不是长他身上了吧?
林苏瓷用了几个方式都没能把这身污垢搓掉,一低头,清澈的河水中,倒映中的他与之前相差甚远。
林苏瓷捂着脸,不忍直视。
林苏瓷缓了半天,吸了口气,从岸边摘下来一张叶子,手指笨拙的折叠成一只鹤,指尖在叶鹤上画上一道符,而后对着鹤大声道:“柏深柏深!快来后山河里救我!来晚了,你的心肝宝贝就要投河自尽了!”
说完这话,林苏瓷把叶子鹤放出。
摇摇晃晃的叶鹤翅膀呼啦呼啦了几下,找不准方向似的左右栽。林苏瓷提着心,念念有词:“给点面子老兄,快去找我饲主!东南方向东南方向!”
可能是林苏瓷的念叨起了作用,叶鹤左摇右晃了几下,慢吞吞『摸』到了方向,缓慢拍打着翅膀,跌跌撞撞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等待饲主解救的时间里,林苏瓷索『性』蹲在河水中,两个胳膊随着水波划来划去,脚底踩着鹅卵石跟着他的胳膊朝前蹲着走,假装自己会游泳,一个人玩得起劲。
来回游了两圈,林苏瓷大腿根都蹲酸了,终于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宴柏深手中攥着林苏瓷放出去的叶鹤,一脸淡淡站在远处看着河水里扑腾的小猫崽。
“柏深柏深!”林苏瓷一看见宴柏深,眼睛都亮了,猛地站起身,溅起汹涌水花,抬手朝着宴柏深用力招了招。
宴柏深走近了一看,就知道了小崽子叫他是干嘛。
“真脏。”
宴柏深打量了林苏瓷一眼,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站在湍湍河水中的林苏瓷『露』出了一个泫然若涕的表情,双手紧紧抱着肩膀,缓缓蹲了下去,只『露』出肩膀以上。
湿漉漉的发丝贴着他脸颊,少年抽噎了声,幽幽道:“你也曾将我捧在掌心视若珍宝,却不想,你如今也会说我脏!”
宴柏深:“……”
演起来的林苏瓷还即兴加戏,拍打着水花,拖长了婉转尾音:“罢了罢了,你走吧,就让我这个被肮脏玷污了的人,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吧!”
宴柏深板着脸,一撩衣摆踏入河水之中,一把按住林苏瓷的脖颈。演得声情并茂的小猫崽手舞足蹈的动作瞬间被定格。
宴柏深淡淡道:“还想不想干净了?”
林苏瓷眨巴着眼:“请柏深大人施以援手,将在下从肮脏的泥潭之中解救出来。”
这只猫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宴柏深被迫习惯,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是当他定睛在林苏瓷身上时,微微迟疑了下:“……你是不是,长大了?”
林苏瓷闻言,羞羞答答捂着脸:“还没有呢。”
宴柏深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你身体。”
林苏瓷这才慢吞吞反应过来,摊开手左右看了看:“没有觉着啊。”
“……算了。”
宴柏深决定不和幼崽计较,手指在林苏瓷眉心一戳,眼前的少年呲溜一下缩成个小『毛』团,跌进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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