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承载所有同类记忆的幸运者,也将会代表所有的自己来得到那个人唯一的,不可分割的爱。
—
窗外的天空阴了整整一个月。
高高的窗户被关的紧紧的,从不飘荡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
池钓耳边一片寂静,他赤着脚站在墙边抬头看着那窗户,柔软的地毯轻柔地裹住他的脚面,房间里弥漫着空气处理器自然散发的清香气味。
琼纳斯在这段时间里每天都会来房间里三次,送上丰盛过分的食物后便匆匆离去。
无数的疑惑充满了池钓的内心。
他囚禁了他,却仅仅是将他关在房间内,对待他像是对待最尊贵的贵宾。
池钓很奇怪他是从何处得来如此之多的自然食物,在这个除去营养液之外的食物都昂贵十分的时代,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的嗓子哑掉了。
眼神忧郁的画家一次次来了又去,偶尔留下一个匆忙的拥抱或者落在发顶的亲吻。直到窗外天色终于放晴的那一天,琼纳斯的脸上也终于再次带上了笑意。他拉住池钓的手,仔仔细细地在上面一遍遍刻画着两个字。
【等我。】
琼纳斯离开了,为他留下了足够的营养液,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再也没有出现。某种惶惶的预感在池钓的内心冲撞着,令人不安又惶恐。
在第四天的清晨,窗口久违地投下透明的阳光,池钓在尚未清醒的朦胧中睁开眼,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被人打开了。
灰发的少年站在门前的光,歪着头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嘴里的尖牙毫不掩饰地暴露。
“哥哥。”艾利诺模样的少年轻声地喊道,他右侧的眼窝里空落落的,宛如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在他的身后,是满地的血污和散乱的断臂残肢,和房间里的光明宁静不同,在这扇被关闭的门外,是整个世界的污浊不堪。
在这片茫茫浩浩的宇宙之中,他们是唯二两个存活的个体。
池钓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哥哥。”
艾利诺又喊了一声,站在门口那光明和污浊的交界处,期待又甜蜜地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深渊的大门打开,伪善的恶魔剖开内心,露出的唯一一点怜悯给那一无所知的白鸟。
我的爱人,这是你可以选择挣脱的最后机会。是选择恒久的纯净光明,抑或是因为爱情而必然的堕落。我将我疯狂偏执的爱摆你的面前,用整个世界作为沾染鲜血的皇冠送于你以承托你的初阳一样的脸庞。
我已因爱坠入深渊,你却仍有选择是否追随的权利。
这样的我,你仍愿来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
嘿嘿嘿~
第112章 异形的落跑娇妻(二十一)
在池钓的身后,那根拖拽着他脚踝的锁链不知在何时已然断裂。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喉咙的创伤恢复如初,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迫不及待地朝着他涌来。
池钓感觉自己的喉头哽咽了一下,一时有些失语。
“琼纳斯,就是之前的那个画家,他——”
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某个猜想,只是还需要去确认,
“那是我。”
艾利诺咧开嘴角。
“那个之前总是在夜里出现的男孩——”
“那也是我。”
“你在餐厅里遇见的那个少年,还有那围绕在整个安全区之外的,被人们称之为异形的无数怪物,他们是我,都是我。”
他剩余的那只灰色眼睛转动了一下,恐怖的独眼坦率地毫不躲闪地看向眼前的人,伸出的手臂却微微颤抖。
在他的身后,池钓看到了浸透鲜血的土地和那之上的遍地尸骸。
“那都是曾经的我。我因嫉妒而生恨,并因此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如今我却仍然背负着这样的罪恶来祈求你的爱。
在转瞬的怔愣之后,年长的青年前进一步。
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他伸手拉住男孩的那只手,将人揽入怀中,在他那只空荡荡的眼眶上落下一个温柔的轻吻。
红润甜美的唇落上漆黑一团的眼窝,是极纯极美的白自愿染上极深极污的恶,鲜红的玫瑰对着面前的野兽颤动着伸出了最娇嫩的花蕾。
湿润的,温热的,带着无限的轻怜。
“疼吗?”他缓声问,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
我的爱人,你要何时才能明白,我不需要你所擅自做主的给予。没有你在的世界,纵使再花团锦簇也不过一团镜花水月的死水,这万千世界里面的无数人都是无灵无魂的影子,与你无关,与我也无关。
男孩依附在青年的胸口,满足地合上眼,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他们以一个无比亲密的姿势依靠在一起,正如在这偌大的星球之上,在这茫茫的宇宙之中,两颗原本微如凡尘的灰尘相遇碰撞,在重合而不可分割的轨道上纠缠舞蹈。
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整体,从来都未曾分离一样。在那久远的第一个世界的记忆之中,这是他们最常见的姿势。
艾利诺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低头露出一个怯怯的笑。
“有一点点疼,不过,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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