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很擅长这种小把戏。”兰戈眯起了眼。
“他们知道我每天早上都一定会打开南边的窗户。知道按照我们的行程,在今天晚上就应该离开碧水莹城。”
“鸢尾魔术师。”池钓接了下去。
一个喜欢在偷走东西后留下一朵鸢尾花印记的盗贼,愤怒又无计可施的人们给了他这个绰号。
不过自从他加入迷醉之刃之后,他就把花换成了十字。
“那少爷您的看法呢?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前进。”兰戈身边的一个高大的有着褐色皮肤的侍从问。
“他们以为我会继续前进吗?就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不,当然不,那才不是他们所想要我真正地去做的。毕竟我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少爷,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当然会吓的六神无主。”
兰戈摸了摸下巴,面上显出一种嘲讽的神色。
毕竟他们留下字条的目的,并不是要真的让他们去往城外,而是希望他们留在这里。
“所以呢?”卡索恩饶有兴致地摩挲着那张纸条上面完美的黑色字迹。最标准的魔力印刷倾斜字迹,毫无特色。
无迹可寻。
“很不错的临摹法术。”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张轻薄的字条。
红发的少年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
午夜在圣米迦尔是一个特殊的时刻,特别是每隔十五天的蓝月升空之时,信奉月神朱拉维斯的信徒们会在这个时候为他们的神灵在窗口系上蓝色的砂带,祈求这位温柔慷慨的神灵给他们带来安稳和持久的财富。
就在这天晚上,一伙从南边来的商队进入了这家小小的家族旅馆。
他们人数众多,从长相奇异的长尾兽身上搬下沉重的货物。这些高大的家伙们有着深色的皮肤,说着模糊吞吐的蓝矿山口音。
整个旅店都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震动,甚至不得不专门打扫出后面存放货物的杂货间来作为他们的暂时住所。
在他们粗陋的毛皮短衬外,罩着颜色陈旧的蛇须棉斗篷。
红色的匕首和短剑被藏在最里面,渴血地闪着无人可见的亮光。
“这样不会动作太大吗?”池钓皱了皱眉。
兰戈指了指桌上的纸条。
“原本我还不会这样干脆地把人带出来,但是现在有了那张纸条。”
他耸了耸肩,咬住下唇。
“这些嚣张的家伙会为他们的轻慢付出代价。”
夜色降临,蓝月仿佛神灵的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地悬着。
似是对人类的最后垂怜。
池钓把几张符咒贴到床头,这种几乎没有什么伤害的小玩意却有着敏锐的感触力。
任何人从外面接近它的警戒范围内都会引发一阵明亮的光线。
算是一种不错的示警手段。
卡索恩在他隔壁的房间里。
池钓坐在床上抚摸着那根浅灰色的法杖。
她是一位灰色的美人,杖身上被刻满了繁复的金盏花花纹,顶端是镂空的,闪亮的水晶球映照出池钓的脸。
这是他从梭鲈城的商店里得到的法杖,他从众多的魔导器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称她为“灰隼”,一种并不起眼的草食鸟,但是有着颇为清脆的嗓音。
她总是让他想起那个同样有着灰色头发的少年。
窗外,蓝色的月亮升得更高了。
天气很好,一片云也没有。
池钓抱着木盒直身坐在床上,“灰隼”被放在他的身边,月光照进来。
他舒适宽松的睡衣里面穿着贴身的兽皮软甲。
一把小小的匕首绑在小腿内侧上,肌肉有一点僵。
他把木盒打开。黑色的小蜘蛛安静地趴在最高一层的隔板上,长腿乖乖巧巧地收在身边,微微转动了一下身子盯着池钓看。
池钓从帘布上扯了一根细细的丝线垂下去。
小蜘蛛碰了碰那根半透明的丝线,用牙把它咬断了。
半截丝线空落落地垂在半空中。
“不乖。”他用食指敲了敲木盒光滑的边缘。
池钓在旅馆的第三层,蓝月滑上了外面的窗台,消失在他的头顶。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起火啦!起火啦!”
红色的火光转瞬而起,宛如忽然涌上的潮水,汹涌地把半边的天空染成了红色。
不断有窗户开合的声音传来。不明时态的人揉着眼睛从房间里露出脸来,而后惊慌失措地大叫。
火燃得很旺,从后面的马厩里烧过来。
提着水桶的人们从窗下跑过,水淅淅沥沥地撒了一路。
池钓翻身下床,抱着木盒从门口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滴,小蜘蛛用毛茸茸的长腿冲你比了一颗小心心。
晚安撒~
第16章 蜘蛛精的独宠新娘(十六)
隔壁的房间里空落落的,灰色的帘布遮住了月光。
卡索恩不在。
他的这位老师是放养准则的典型贯彻者,兴致上来的时候就把他的小学徒叫到眼前,恨不得要把从精灵纪年到现在的国都秘史混上从南冥海往北到天上之国的路线图都揉成一团扔进他的脑子里。
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安安静静的当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抬眼看天看云看夕阳,眼神空寂迷茫似一个标准的忧郁男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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