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看着他装模作样的离开了饭桌,开始看电视,一直是那个毛病,把所有的台换三遍后终于找到一个。段暄看的眼累,摇摇头:“跟他看电视,不用一年眼睛就该近视了。”段情得空回了句:“谁说的,你没有近视吧。我也没有。”段暄笑:“那是因为你没有天天趴在上面。”段情切了声,两兄弟斗嘴的场景秦邵经常见,一点鸡毛小事都能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谈不到实质上就是单纯的拌嘴,那一种骨子里的亲近浓浓的溢出来,秦邵心里很亲切,可是亲切了一会觉得不是滋味了。段情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段暄,可是还是能够跟以前一样旁若无人毫无芥蒂的跟段暄拌嘴,在跟自己夜夜同床以后。他的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吗?还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却跟自己睡觉!!!
秦邵捏着筷子有些僵硬,段暄问了声:“最近很忙吗?秦伯父哪里还要去吗?”秦邵摇了下头:“这个星期没有去,刚开学,过几天安顿好了再说。”
段暄笑道:“是幼棠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说的这么见外,仿佛他们兄弟才是至亲,秦邵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硬是笑了笑:“哪里,他天天有课,就是晚上回来而已,跟我的作息基本一样。”段暄点了点头:“那就好。”秦邵笑了笑。两个人说话这一会,没有听见段情换台的动静,秦邵看了一眼,果然是睡着了。长腿没有地方伸展,在沙发上憋着,秦邵站起来双手一托把他抱了起来,段暄咳了声,秦邵一下子愣住了,抱着他的手有些僵硬,段暄看着他也有些僵硬,眼神明显是看着段情的。秦邵有一瞬间觉得怪异被他自己笑着揽了过去:“幼棠这孩子,说睡就睡了,在这里不舒服,还是上楼去睡吧。语棠,你坐着就好,我把他抱上去。”段暄笑了下:“好。”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抱不动他,段暄就这样看着秦邵轻而易举的把他抱起来,段情睡的很沉,竟然没有醒。段暄站在客厅里有些失落。
秦邵把他放床上,盖上了个薄被,看了他一会就下了楼,楼下还有段暄,秦邵陪段暄说了会话也让他去休息,天气不是那么炎热也不是那么冷,温度适宜,所以他的身体好了一点,不再整日的咳嗽,再加上是秦邵这里,所以段夫人也没有强制性的要他回去。
段暄选了段情的卧室:“烨霖,我跟幼棠睡一个房间好了,你也去休息吧。”秦邵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好。”如果段暄睡在他的卧室里,他就该去睡客厅了。
段暄把门关上后看了看段情,段情睡觉姿势还是很自我,秦邵把他往里放的,这么一会他已经睡在边上了,四仰八叉。薄被子都蹬了。段暄坐在他床沿替他掖了掖被子,想笑笑,有些心酸。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很小的时候睡在小床上,四周有围栏,他掉不下来,于是也就由着他一个人睡。再大大小床睡不下了,就换到了大床上,那时候他调皮的要命,翻身,满床上跑着睡,从床上掉下来都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地毯很厚,也没有摔疼。保姆在旁边睡的呼呼的,连被子都不给他盖盖!他那个时候还能抱动他,虽然长得胖胖的,但是还是能够抱得动的。抱到他的房间,跟他睡在一起。小孩子没有跟人一起睡的习惯,把他踢醒了很多次,最后也实在累了,两个人都睡着了,被子被他全部瞪了,两个人就穿着薄薄的睡衣睡到了天亮。早上小孩子没有冻着,依旧活泼可爱哭的声音很响亮。反而是他不行了,一顶点的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的免疫系统太差,太差……从那以后,段夫人再也不允许他们一起睡。
段暄长长地吸了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捂着口低低的咳了几声,拿起来段情桌上的英语书,心平气和的看下去。他不能想太多,哮喘这个病可大可小,遇上体质好一点的也许就好了,可是遇上他就不好了,他这个病根时间太长了,先天性的,永远都治不好了。这些年他生在药罐里,日日夜夜的养着,没有恶化,没有因为长期的反复发作导致阻塞性肺气肿和慢性肺源性心脏病,这已经是很好了,很好了。
段情睡觉不太老实,手打在了他身上,把他的难受也打没了,段暄握着他手笑了。就跟以前一样,每次他身体不好只能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会跑进他的房间。虽然是搞破坏,虽然是东找西翻的把他的房间翻的一团乱,可是,他心里高兴。高兴这个小孩子肯来陪他玩。在被段夫人跟医生下了禁令后,还愿意来找他玩。他看着在他房间里自己玩的幼棠,心里也酸楚,这个小孩子同他一样的寂寞。段靖远把他管的很严,几乎不允许他出去玩,就连幼儿园都没有去上。只是在家里请了个老师。他已经6岁了,可是连个同伴都没有。他是没有了同伴,没有人玩才不得已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的吧。
段暄握着他的手深吸了口气,他应该谢谢段靖远,谢谢段靖远把他惯得这么严,剥夺了小孩子应该有的童年,让他不得已的跟自己生活在了一起。小孩子也一定讨厌他,讨厌他病怏怏的躺着,不能想一个哥哥一样陪他玩积木,陪他跑火车,陪他打枪,陪他捉迷藏,陪他出去蹦蹦跳跳,甚至不能够抱抱他。甚至,陪他玩的时间都很短,都要偷偷摸摸的。一旦被医生跟段夫人发现,小孩子就要被说上几句,然后就会被保姆强行的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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