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近半年没见着他哥,整个暑假都粘在这儿不动窝,王泽粘着陆亚梅,王洋粘着王泽,尾巴后面还带尾巴,让过来吃饭的王袁柏笑得肚子疼,又有些妒忌,一样掏心掏肺的怎么不见阿泽跟他这般亲?果然闺女向爹,儿子向娘,哼……
进了九月,孟家来了消息,孟卫明终于理清手边公务,调回了京城,以后可以亲自照顾父母。如此王袁柏不用再两头跑,照顾孩子老婆还得关照两位老人,为了答谢王家这些年的照顾,孟卫明应岚亲自下厨整治出了一桌子菜,喊上王家四口过来聚聚。
不是舍不得几个钱定个酒店,只是都不是外人,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也没意思。两人如今什么身份,洗手作羹汤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也是没把王家当外人,才这般随意。
王泽自觉恢复良好,长了些肉,气色也红润了起来,可身形却没什么变化,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真不爽。只能在挑衣服的时候下些功夫,外套都是质地较硬的材料,软壳似的,总算撑出个健康的外形。
陆亚梅没忘记孟家孩子跟阿泽的龌龊,特意问了他意见,心里更是连儿子不去的理由都找好了。却不知对王泽而言这半年太悲催,去年事已恍如隔世,对孟兴晨的事也不在意了,何况那小子还在他姑姑那边吃牛排呢,没必要介怀。又见不知情的老爸一脸殷切很希望他能出去的样子,便点了头。
过去的事情总归过去了,决定忘掉重新开始,总要有所行动,那就从这次开始吧,他不可能永远生活于人群之外。
只是进了门,见到本不该出现的孟兴晨,还是有些惊讶的,所幸被不知就里的王洋扯了一把,及时调整了神色,笑容清浅,疏离有礼。孟家几人虽心中变扭,却也说不出王泽的不是,毕竟自始至终都是自家孩子在自作多情。
坦然看向神色清明的孟兴晨,感觉他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微松了口气。即使再不喜孟兴晨,也不能否认这家伙的天赋,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又有自己刻意控制,相信孟兴晨已经可以挣脱自己的影响了。
扯了块狗皮膏药的感觉,真好!
心情愉悦的王泽没有发现,孟兴晨眼底的失望挣扎不甘,是的,他不再受王泽精神力的影响,可感情的事情又怎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他对王泽的感情真的只是一时受惑吗?
从来,清醒的就只有王泽,有着一颗苍老灵魂的他心够硬血够冷,可孟兴晨不过是个普通少年,热血冲动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背井离乡在外漂泊半年,虽有姑姑精心照顾,到底是不习惯的,生活,语言,文化,太多突兀的变化让他迅速成长。
心底思念如溪流,潺潺流动,从未枯竭,但为了能见他一面,孟兴晨什么都不敢说,不敢表示,只是努力让自己忙碌,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乖顺。少年的沉默忧郁让人心疼,但眼中坚毅,极快的适应能力让人折服。
因为出色的表现,姑姑怜惜他,主动跟家里联系让他回去看看,孟老爷子嘴硬,心里又何尝不想孙子?从小带大的,刚离了眼那会儿整夜整夜睡不着,只是放不下面子让他回来罢了,现在女儿儿子老伴都出言劝说,老爷子也就顺着台阶,答应了孩子回来探亲的事。
这次两孩子碰面不能说刻意安排,也没想阻拦,半年时间不仅冷却了孩子,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冷静。多年经验告诉他们,棒打鸳鸯只会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加深他们的感情,不多的感情也能变成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事实证明,虽过程与他们所想有出入,结果却差不多。满心激动的孟兴晨见到气质更加冷冽,眼中没丝毫情思的王泽,火热的一颗心被桶冰水浇了个透。
但让他放手谈何容易?只能不住安慰自己,会好的,只要阿泽身边没人,他就还有机会……
王泽刻意避嫌,孟兴晨不敢表现太过,两人几乎没什么互动,几个大人心中微松。男人们碰杯劝酒,女人们夹菜盛饭,笑语晏晏,宾主尽欢。
午饭结束已是下午两点,送别时老太太忍不住掉起了眼泪,虽说都在京城,住得也不远,来往并不麻烦。可这门一出,两家关系就不同了,普通邻里再亲近也及不上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情分,王洋叫了他们这么多年爷爷奶奶,以后……
“奶奶,我会常回来的,可别我几天不来你就忘了洋洋。”王洋也红了眼圈,可那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哭鼻子,只能强笑着安慰,却让应岚陆亚梅也酸了鼻子。
“是啊,大妈,以后我们一定常来,反正不远,你跟大爷有空也来串串门子。”王袁柏受不了这惨淡气氛,只能出言劝解,朗朗笑声总算冲破了离别气氛。
“是啊是啊,洋洋不还在这儿上学吗?回家吃饭得多走十几分钟,休息时间都没了,不如以后中午还来这儿吃。”孟卫明紧随其后,不愧当了多年领导,脑子转得就是快。
“对对对,以后中饭就在这儿吃。”老太太一听,高兴了,也不掉眼泪了,握着王洋的手连连点头。
于是这事儿就定了下来,想着以后还能天天见面,两老也不红眼了,挥手时挺痛快,让王泽忍不住摇头,果然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这变脸速度真是……
“主人!”王泽刚刚坐稳,就听一声欢呼,朝声源看去,是眉开眼笑的阿狸。挑眉抱起小家伙一通蹂躏,着迷于华丽皮毛的舒适手感,才不看小狐狸衣服被欺负的泪汪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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