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配一份解药需要多久?”
“……我记不得药方了,”宋霁道,“药材应当不是什么难得的,但具体哪些,用多少,我都记不得了,若是跟着蓝一的症状现配一份,不用个十天半个月绝对出不来。”
“迟这些天也无所谓,”秦既明道,“大不了之后几天赶路赶得急些。”
“不是赶路的问题,”宋霁摇头,“十天之内必须得到解药,否则会落下后遗症,可能是长睡不醒,也可能是瘸腿,可能是断臂,都说不准,这也是这毒狠辣之处。”
秦既明皱眉,陷入了沉默。
屋外有人叩响了门,宋霁看了眼眉头紧锁的秦既明便起身去开了门,见是蓝八扶着蓝一跪在门口。
宋霁叹了口气,“先进来吧。”
蓝一身上的症状还未完全褪去,走得踉踉跄跄,一进屋又要跪下,宋霁在一旁劝道,“别动了,可能会加重病情。”
秦既明抬眼看了看他们,打了个手势阻止了蓝一开口。
“你都听到了?”
蓝一点点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秦既明道,“但既然有方法,就要救你。”
蓝一张了张嘴,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你要是心下过意不去,就给我躺在床_上歇着,”秦既明沉声道,“蓝八,把他扶回床_上歇息。”
蓝一想跪下,宋霁在一旁架着他,再次提醒,“你现在静养比较好。”
蓝八见状跪了下来,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主人,宋公子,我代蓝一磕头了,二位大德感激不尽!”
“行了,你也别闹了,”宋霁无奈,“赶紧扶他下去休息吧。”
送走了蓝一和蓝八,宋霁转头见秦既明在桌边闷头灌茶。
“你打算怎么做?”
“黑七黑八留在了落桥县盯着秦承远,他们了解县城的情况,”秦既明捏着茶盏,“你把药方的地方告诉他们,让他们带出来,要是他们带不出来,我们再想办法。”
“好。”宋霁点头,见秦既明还是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秦既明皱眉。
宋霁笑了,“你方才对着蓝一和蓝八的架势哪儿去了?”
秦既明苦着脸,“师父就别再取笑我了,要是连我都摆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蓝一为了不拖累可能自尽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如若你真想走得远,那么就不该有恻隐之心,这些暗卫说到底都是为了成事的棋子。”宋霁端起茶抿了一口,“为了一颗棋子折耗精力不值得。”
秦既明怔怔地看着他,“师父教我和小白医术的时候……”
宋霁叹了口气,“我是个大夫,救人治病,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师父,”秦既明坐直了,“这些暗卫不是我的附属品,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我忍不下心看他送死。”
宋霁又叹了口气,“所以你不能成事。”
“我也不想,”秦既明耸耸肩,“说我没志气也好,没抱负也好,我只想报了娘_亲的仇,然后跑到天涯海角过隐居的日子。”
宋霁愣了半晌,才讷讷道,“年纪轻轻你想隐居山林?”
秦既明道,“师父二十岁就带着我和小白缩在落桥县了啊。”
宋霁一只胳膊撑在桌上扶着额头,“我到底教了些你什么啊……”
秦既明笑出了声,“今年我二十,争取要在三十岁之前完成我这个远大的抱负,到时候师父你也一起来呗。”
宋霁沉浸在自己失败的教育中,根本提不起劲儿说话。
翌日启程回落桥县,谨防秦承远的探子,马车停在落桥县西郊的野林之中,只有黑七黑八出来接了头,宋霁给他们指明方向,不过片刻,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浓密的山林之中。
蓝一和蓝八留在了扬州,现在负责守卫的是蓝二和蓝七,一人蹲在马车前,一人坐在树梢上警戒。
前天夜里秦既明与秦承兴谈了一宿,昨日又守在屋门前守了一日,今早启程起得早,在马车里眯了没一会儿便睡得打鼾了。
宋霁怕吵着他便轻手轻脚下了马车,守在车前的蓝七朝他点点头,“公子,别走远了。”
宋霁点头,“辛苦二位了。”
这时树上的蓝二猛然跳下枝头,朝着城门的方向大喝一声,“什么人!”
宋霁顺着他喊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被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僵在原处不敢走路了。
蓝二跃到最前头,将未出鞘的剑横在身前,那人影试探性地走近了几步,在丛林掩映之中露出了半张皱纹累累的面孔,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他。
“王姨?”宋霁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老妇的眼里一亮,想要冲过去,却被长得凶神恶煞的蓝二一瞪,愣在原处。
宋霁走上前去,“王姨,你怎的在这里?”
“小蝶出事了,”王姨双眼一红,语气中带了些哭腔,“我想去药铺找宋大夫的,邻里告诉我前阵子大夫往西走了,我就碰碰运气来瞧瞧,没想到竟真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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