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宋霁摇头,“你当时必定极度惊慌,你会猜测让你睡着的人是谁?那两天你跟谁接触最多?”
秦既明皱着眉沉默了。
那天晚上他才与秦承兴彻谈一夜。
“秦承平不想让你死,他是想挑拨你跟秦承兴的关系,”宋霁摸着下巴,“我猜测他的探子不知道你跟他联手了,但至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他想通过这种办法让你成为他的棋子,逼秦承兴出面。”
“但秦承远可能不知道这一层,他可能只是知道了一部分计谋,并且存了私心才会去近郊,”宋霁接着说,“幸好他去了一趟,而我又恰好听见了他的话,否则还真可能怀疑到淮王头上。”
秦既明仍旧沉默着。
宋霁又道,“秦承平可能知道秦承兴暗中藏了势力,不像表面上那样超脱世俗,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才出此计谋,你得想法子提醒一下他,将王府再搜一遍,讲不定还埋了别的探子。”
秦既明摸摸脑袋,有点低落,他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层。
这像什么样子,明明他是要保护师父的,要带着师父吃香喝辣去的,却反过来一直让师父为他操碎了心,早知今日当时还不如不求着他出来。
这是暗卫叫的菜已经到了,小二将菜一样样摆满桌面便退了出去,宋霁招呼秦既明晚些写信,先来吃饭。
秦既明随叫随到,吃了几口菜,见宋霁又放下了筷子。
“别啊师父,”秦既明看他恹恹的模样心里又沉了几分,“老不吃东西不成啊。”
宋霁一愣,瞪他一眼,“我这是要盛汤喝。”说着便起身盛了一碗汤,刚要端起,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秦既明看出他是在勉强自己,这些东西他根本一口都吃不下。
“既明,”宋霁无奈地看着他,“你究竟是想让我吃还是不想让我吃?”
“师父,这菜不合你口味吧……”
宋霁还没答,见秦既明放下了筷子,低声道,“师父,不然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宋霁愣了半晌,“秦既明,你又耍我?”
秦既明没回话,端起碗又吃了起来。
“秦既明,”宋霁抽了他的筷子,“话说明白再吃饭。”
秦既明抬起眼看他,“师父,你是不是老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儿?”
宋霁半点迟疑都没的点了点头,“是啊。”
秦既明一噎,更不想说话了,自个儿的筷子还在宋霁手里,便拿了他面前的筷子又吃了起来。
“那又怎么了!”宋霁再次抽了他的筷子,将两双筷子握在一只手,拿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脑门,“你是觉得我小瞧了你还是怎的了?”
“没,”他低声道,“师父你让我吃饭行不?”
“不行!”宋霁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提着他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秦既明已经长得高过他半头了,身体又结实,拖他着实费了宋霁不少劲儿,连汗都急出来了。
秦既明看看背后的墙,又看看他。
宋霁拿来一面镜子,放到他手上。
“干嘛?”
“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模样!”宋霁眉头拧着。
秦既明看了一眼铜镜,里面一张颓丧的脸也在回望着他。
“你要这副模样就别回京城了,跟我一块儿回落桥算了,”宋霁道,“反正横竖都是死,呆在落桥还能死得晚些。”
秦既明抿抿唇,不大想说话。
他觉得自己个儿挺失败的,想得挺美,却走一步中一个套,总被宋霁当个小孩儿一样教育,气量不够,行事不稳,想保护个人都保护不了,早知道应该一辈子都躲在落桥的,打死都不离开,讲不定还能比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要强些。
“对了,我还不能回去,”宋霁也不管他在想什么,接着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京城。”
秦既明急了,“为什么?”
宋霁道,“我答应薛子安去京城照看一个人,他才肯替秦承兴看病的。”
秦既明拉着他的胳膊,“不行,京城……”
“不行你就重振旗鼓跟我一起去啊,小白也在那边等你。”宋霁打断他,“你也没丢胳膊丢腿的,就那么怕了?”
秦既明看着他的眸子,有些茫然。
到底是安安稳稳过了十几年的孩子,并不能见惯血雨腥风和明争暗斗,明知置身于暗潮汹涌的漩涡之中,却不知所归。
宋霁一时间有些愣神,觉得自己似乎太着急了,秦既明今年二十都没满,只身一人回到龙潭虎穴的京城能好端端地出来,并带了一群死心塌地的暗卫已经着实不易了。
他原先想着,这孩子养了这么些年也该放手了,让他自个儿摸索路。可这条路太过崎岖坎坷,他自己去走都保不齐走得完,不放心,更不舍得让他一个人走。
是了,从一开始就放不下了,否则怎么会答应他去扬州,怎么会请薛子安替秦承兴治病。看上去是被秦既明好不容易说动了的,但心里的想法却始终如一。
思及此,他将拽着胳膊的那只手拉下来,那只又软又小的手已经长得比他都大了,他一只手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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