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瞥了他的花灯一眼,抬手就给他一个暴栗,“都说你年纪轻轻,干嘛要跟我归隐山林!”
秦既明捂着花灯,不大服气,“师父你偷看!”
宋霁挑眉,“再换个筹码。”
秦既明摸着下巴想了想,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然回去让师父亲自检验一下有没有长大?”
宋霁跺跺脚,转身扭着他的耳朵,“又开黄腔!谁教你的啊?啊!”
暗卫躲在暗处看他们的主子跟个小孩儿一样乐得团团转,再一次想到了公主殿下那个精辟的评论。
——笑得真像个二百五。
这么一阵闹腾之后,湖边的人渐渐散了,秦既明和宋霁寻了个空地儿放了花灯,放花灯的时候秦既明还是铆足了劲儿要看宋霁写的,宋霁却眼疾手快地将花灯放入了水。
秦既明只能望着他们的两盏花灯变得越来越小,隐没成了千万灯火的一点,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行。”秦既明总觉得吃亏,蹲在湖边不肯走,“师父,你得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你让开。”宋霁拉着他起身,“还有人要放呢。”
秦既明在宋霁面前跟三岁小孩儿没区别,耍赖的功夫学得炉火纯青,他身后那人就也那么等着,任凭旁边空了空也不挪半步。
无法,宋霁只得起身跟那死脑筋的人商量,这一打照面差点没教宋霁吓得栽进湖里。
灯光暗,离得远也就能瞧见一身花青的袍子,普普通通的男子款式,离得近了那可真是魂都快吓飞了。
不说别的,这好端端的男人脸上涂脂抹粉,还抹的奇丑无比,大红脸颊,眉毛涂得有两根手指一般粗,脸上**刷得跟刷墙一般,落在这一片夜幕之下跟鬼脸没什么区别。
宋霁又定睛瞧了瞧,觉得兴许鬼长得要比他好看些。
秦既明觉察到不对劲也回过头,喊了一声“哟呵”,扶了一把湖边的石墩子将身子扳直了。
鬼脸定睛看了秦既明一眼,正正经经地行了个礼,“三殿下。”
秦既明反应了一会儿,才从地上慢慢站起身,试探着问,“祁大人?”
鬼面很镇定地点点头,“殿下好眼力。”
宋霁看他顶着那张乱七八糟的脸,说的话却一本正经,感觉颇为滑稽。
祁大人祁寻,工部尚书郎,去年中的举人,年龄不算大却做事沉稳,见谁都是一副端庄持重的面孔,皇上还挺器重他,故而近日秦承平和秦承远都存了拉拢他的意思,但目前为止祁寻还未入任何一方阵营,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所以按理来说,现在这,应该是偶遇。
秦既明与宋霁对视一眼,刚要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嚷嚷着,“祁柳暗!祁柳暗!”
祁寻的身子明显一僵。
秦既明看着他,“请问祁大人表字?”
祁寻咧开嘴干巴巴笑了两声,就跟鬼叫一样,宋霁在一旁只想给他摁进湖里,把脸上的妆给洗了。
“殿下,”祁寻低声道,“大恩大德,感恩不尽!”
宋霁一怔,就见祁寻从他们二人中间挤了过去,躲在他们身后蹲在河边装作放花灯的模样。
祁寻刚藏好,那个清亮声音的主人就到了跟前,是个跟嗓音一样清爽的少年,脑门上沁着汗珠,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到看上去好搭话些的宋霁身上。
“这位公子,”少年道,“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大花脸的男人,身上穿着花青的袍子,长得有……”他伸出手比划了一阵,“这么高的。”
宋霁与少年清澈的眼对视了半晌,摇了摇头。
少年眼里的亮光倏的暗了下去,宋霁心下发虚地想安慰几句,转眼见他眼里的火苗又窜了起来,蹦蹦跳跳精神满面地跑开了,留下宋霁一人在那儿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年跑远了后,祁寻松了口气,向二人拱手作揖道谢。
别人的私事就算好奇也不方便多问,更何况二人也不多感兴趣,无非是举手之劳,也就摆摆手作罢,谁知耿直的祁寻不愿欠人情,硬要给秦既明回礼。
祁寻的回礼是一份京中的情报,他贴着秦既明的耳朵低声说,“三殿下,九月围猎请务必小心,似乎京中在谋划着什么。”
秦既明眉头一皱,“什么?”
祁寻摇摇头,说京中气氛压抑,他头上的工部侍郎似乎不太对劲,其他的他也不清楚,秦既明一听便想请他吃饭,再多问点事儿,毕竟他这阵子人不在京中,很多事都留意不到,你推我往的,动静就闹大了。
宋霁他们放花灯的时候人已经快散了,此刻灯会已近尾声,岸边的人三三两两,动静一大周围便都听见了。
宋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突然开始客套起来,正想插进话,袖口被人拉了拉,转头一瞧,刚刚那位少年正眯缝着眼审视着他。
“祁寻!”
客套着的二人话头一顿,祁信结实的身板抖了三抖,秦既明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眼前的大高个就已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少年也拔腿追去,留下一阵凉爽的夜风,留下不明所以的秦既明和宋霁无声地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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