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与胡人勾结,暗中出卖情报,”太后道,“事发之后,皇上雷霆大怒,彻底搜查军营,兵部几乎全部锒铛入狱,自此之后,皇上对军队极其重视,周家动了军饷,这正犯了皇上大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母妃是胡人害的?”秦既白问。
“这件事承安应当一直在查,却未曾告诉你一字,”太后看着她,“你可知为何?”
秦既白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既然承远都认了罪,你父皇却仍召见了宋霁,”太后一顿,“你可知又为何?”
秦既白哑然,愣在了原地。
宋霁出了宫,回王府洗漱了一番,就有下人拿着信过来了,说是扬州寄来的。
宋霁拆开一看,果真是苏瞻洛的回信,一目十行地读完,他转手将信纸放在烛台上燃尽了,才去茶馆找杨寄柳。
祁信这些日子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事情了了,现下在自个儿家里睡着,杨寄柳索性也不开张了,刚锁了门要走,转头就撞见宋霁了。
“寄柳,”宋霁拉他绕到茶馆后院,“有件事想拜托你帮个忙。”
杨寄柳探头探脑地在他后头望了望,“王府的暗卫你今个儿怎么没带啊?这事儿还得瞒着四殿下啊?”
宋霁无奈地笑了,“这都能被你瞧出来。”
“你说说看,”杨寄柳低声道,“我若做得到便答应。”
“茶馆的茶叶下次进货是什么时候?”宋霁问。
“我算算,”杨寄柳掐着手指,“现在十一月初十,半个月后会来一次,怎么了?”
宋霁看着他,“我要离京。”
入了十一月,日子便一天天冷了起来,北风呼呼啦啦地刮着,卷着残枝败叶在原地打转,处处萧条景象。
秦既明巡查完还在回来的路上,皇上下了道折子,路上严寒,准他慢些赶路,除夕前回来就行,还说若是路过扬州,把秦承兴也一同接回宫过年。
这下不路过都得路过了,纵使秦既明归心似箭都得绕路去趟扬州了。
他刚到淮王府上,就见门口一个青年背着包袱牵着匹马,秦承兴在屋檐下与他说话,似乎是送人的样子。
“三弟。”秦承兴见他来一点也不意外。
“兄长,”秦既明翻身下马,“风大,你怎么站在这里,万一再受了凉……”
“说来正好,”秦承兴笑了,“为兄的病好了不少,多亏这位薛大夫妙手回春。”
秦既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薛子安抱拳行了个礼,笑眯眯地说客气。
“那薛大夫就早些上路,也好早些到了蜀中。”秦承兴道。
薛子安点头,“那二位殿下保重,薛某告辞。”
“等等,”秦既明道,“上次多谢你了,药很有用,可否能再给一些?”
“不可。”薛子安微笑,拒绝地很干脆。
秦既明被噎了一噎,瞪着薛子安好半天,他才悠悠道,“这药用多了伤肺,只是应急用罢了。”
秦既明耐着性子跟他说,“那薛大夫觉得应当如何?”
“薛某诊病,讲究个你情我愿,否则我费了工夫给你治好,到头来再怨我可怎么办?”薛子安道,“宋霁那身体就是废了功夫落下的后遗症,他自己就能治,何必要用我?”
“废了功夫……”秦既明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这师弟他自个儿不想好呗。”薛子安耸耸肩,翻身上了马,“三殿下不如好好劝劝他,比找我来得有用多了。”
秦既明眯起眼看着薛子安骑着马消失在路的尽头,抬脚踢飞了门前的碎石,“果真,我还是看不顺眼江湖人。”
秦承兴乐了,“走都走了,你追到蜀中去?”
秦既明撇撇嘴,跟着他往淮王府里走,一路上听他说,薛子安之前才从漠北寻药回来,这千方百计寻来的药真是灵用,不过服了半个月,病就好上了不少。
在屋里坐下,暖炉烘着,热茶暖手,一路的风尘与严寒都褪去了,秦既明将外袍脱下交给下人,一直都在想宋霁在京中是否安好。
“折子都下来了,你也别老想着回京了。”秦承兴叹口气,让下人取来了一份卷宗。
“兄长……”秦既明一愣,“兄长是知道了折子才不惊讶的?”
“为兄是猜到了会有折子下来让你晚些回宫,才不惊讶的。”秦承兴将卷宗递给他,“你上次不是让为兄去查宋霁二十岁之前的事情吗?”
“这是……”秦既明结果卷宗,看他脸上凝重的神色,皱起了眉。
“为兄派去的探子还未回来,这份卷宗就到了手上,”秦承兴吹了口茶,“是秦承平寄来的。”
秦既明看着卷宗抿了抿唇。
卷宗写得很简单,八岁被掳去西北,跟随戎族一同生活十余年,十八岁同八名戎人闯入中原,刺杀圣驾,追捕无果,后不知所踪。
秦既明从卷宗中抬起头,秦承兴平静地看着他。
他曾经有过一模一样的猜想,但很快否定了自己,在心里对自己默默道,如此狗血的阴差阳错怎么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可谁知,正是宋霁曾经被迫杀了他和小白身体的原主,他们俩才在之后魂穿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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