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比军中危险数倍,因为跟着他就像是跟着一个活动的靶子,而军中十万人,宋霁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只要不被发现,秦承平不会在意。
但练武场上,他没法不动手,没法不引起注意,只能以这种方式让秦承平暂时放下戒备之心,以寄希望于能高抬贵手,但最终他还是低估了这人的谨慎程度。
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秦既明翻入营帐,宋霁还睡得很熟,营帐内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他的面容深深陷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秦既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想起过去的日子,回京的途中,他陷入梦魇打翻了一盆水,太后寿宴前夕,他在马车上紧皱着眉头浑身是汗,可是如今却睡得沉稳,他不由得出神地想,师父的梦魇症是不是已经好了呢?他为了赎罪混入军营,现下已经完成了一半心愿,应该能渐渐放下那个心结。
突然脑后一阵劲风刮过,秦既明即刻回过神,侧身夺过来人的攻击,反手架着他的胳膊,朝那人的后颈用力一压。
“嗷嗷嗷!疼死了!”
“杜乐章?”
秦既明松开手,扯了扯他的脸皮,确定没有**才放下了心。
“三殿下来做什么?”杜乐章皱着眉捂着被扯痛的脸,戒备地看着他。
“西南角的防御减弱,今晚胡人夜袭,军医帐很危险,”秦既明道,“你带着他离开。”
杜乐章狐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信三殿下?小纪伤成这样可都是拜您所赐。”
秦既明抿了抿唇,想耐下性子跟他解释几句,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尖叫,仿佛一颗投入沉静湖泊的石子,霎时激起千层涟漪,喧闹夹在着哭喊响彻夜空。
杜乐章一愣,他功夫再差也听得出喧闹越来越近了,刚要说什么,却见秦既明先抬起一脚将营帐几根承重的木梁踢断了。
油布瞬间塌了下来,杜乐章被蒙在油布里急得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小纪的伤不能压啊!”
“你们在这里不要发出声音,假装已经被攻占了。”
“你——”杜乐章好不容易才掀开身上的油布,四处看看,秦既明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仅如此,躺在床上的宋霁依旧完好无损,杜乐章往头顶望去,木柱被踢断的很有技巧,整个营帐看上去像塌了,却只有宋霁头上那一块撑得好好的。
“看不懂看不懂啊。”杜乐章一头雾水地挠着头,“果真皇亲贵胄一个比一个奇怪。”
秦既明冲出营帐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乱,士兵私下逃窜,胡人举着砍刀大杀四方,更有甚者一脚踢翻了篝火,火光顺着风势攀上了油布,刹那间一片火光大作。
他拦下慌不择路撞在脚边的一个小兵,“发生了什么?”
“营帐!陆将军的营帐……”小兵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刀便猛袭了过来,小兵张着嘴的头颅从脖子上分离了。
冷色月光下,满目血水喷薄而出,持刀者的面容在阴影中半隐半现,在一片刺目的鲜红中逐渐染上了狰狞的色彩。
秦既明反手抽出小兵背上的刀,横挡一刀,拦下了朝着脖子砍来的寒光,瞬息间四目相对,又猛地朝后方跃开。
“阁下便是大兴朝的三皇子了吧。”来者掀起嘴角,勾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
“那么……”秦既明打量着他,“这位便是戎氐联军的第一勇士,塔姆西。”
塔姆西轻笑一声,“难得三皇子还记得我这种无名小辈的名字,可惜啊……”
秦既明挑了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呢,我奉命前来,是要快快活活地杀人,”塔姆西眼神一沉,掀身持刀而上,“就算是难得记住了我名字的三殿下,也不能网开一面!”
两刀相对,一攻一挡,秦既明手中那把随处捡来的劣质刀身上咔嚓嚓地冒出了裂痕。
“胜负已分。”塔姆西大喝一声,随着碎裂的声音愈来愈响,他面上喜色尤胜,显然胜券在握。
秦既明冷哼一声,在刀身碎裂的一刹那迅速后退挥袖,袖中的药粉喷洒而出,塔姆西预料不及,抬手想挡的时候,药粉已经灌入眼耳口鼻,剧烈的刺痛感涌了上来,疼得他扔开了刀,直躺在地上打滚。
秦既明俯身捡起刀,在手上掂了掂,“这戎氐二族第一勇士的称号怕不是只体现在你这把刀上了。”
塔姆西还在哭嚎着,秦既明勾了勾嘴角,握着刀转身离开,“这刀送我了,不介意吧?”
倏忽之间,脑后一阵劲风直冲而来,秦既明猛地转过身以刀横挡,却还是没赶得上,巨大的内力将他向后冲去,直直砸塌了数只营帐。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塔姆西睁着血红的眼,“如此雕虫小技……”
他话未尽,秦既明的人影已然闪到了他面前,他慌忙御起内力抵抗,嘴边渐渐挂下了血丝。
“雕虫小技?”秦既明微笑着,“我只是想把你引到我想要的战场罢了。”
“什么?”塔姆西退后三步,猛地呛出一口血,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从西南打到了北边的主账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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