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没礼貌自己可不能堕落,妖修化形,修者入魔,又或是魔修突破瓶颈,无疑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上一趟,“鬼门关”因此而得名。
他还在人魔交界之地立了块界碑,书了“鬼门关”三个字。
虽然在青寒看来,叫鬼门关还是叫魔界,并没有什么两样。
听说没有消息,庚鬿稍微松了口气,却又暗自奇怪,他以前偷跑出来几个时辰,那只蝴蝶都会跟出来把他逮回去,这次出来快两天了,也没见人。
看了青寒一眼,他又问:“解北影呢?”
木山又是摇头。
庚鬿更奇了:“我拐了青寒出来,那只蝎子什么都没说?”
“……”
青寒:“……”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庚鬿轻咳一声:“算了,找你也不为这事,你去查一个人,天芷宗容屿,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最好查清楚百年前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考磐山。”
“是。”
木山应了一声,黑影散去,天空中多了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
庚鬿抬头,被阳光晃了眼,用手遮了遮,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出了巷道。
见他不回里正府,青寒道:“公子要回……鬼门关?”
庚鬿道:“回去做什么?”
“身份……”
“身份暴露了就要跑,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么?”
“……”
庚鬿回头冲他一笑:“咱们去守株待兔。”
……
第7章 守株(捉虫)
他之前对袁歆说的,是敷衍也是实话,他进去也就那么一会儿,零碎地看到一些画面,除了李瑶那张脸,也来不及看不清别的。
在门口看到李瑶惨叫挣扎,他只当是容屿做了什么让她承受不住,直到看到她的记忆。
人在有意识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七魄被抽离,那种惊恐和绝望,在爽灵角的作用下,又重新显现在她没有了意识的肉身上。
唯一清晰的画面,是在她从一片漆黑的暗道里逃出来,那之后,记忆就中断了,想来是七魄彻底离体,没了意识,记忆也就不存在了。
只剩三魂的肉身浑浑噩噩的游走,循着本能回家,却在半途跌落河中,也是命大,没被淹死,被人给捞了起来。
既不是被人刻意放出来挑衅的,人丢了,就肯定有人来找。
夜深人静,葛风镇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上万籁俱寂,东边的李家宅院灯火通明,在一片漆黑的房舍中间更显明亮,像是燃了大片天空。
李家人执意要将李瑶带回来,一个有魂无魄的人,就算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宅院里不时有些声音透出来,有妇人的啜泣,有老人的叹息,还有男子时而温软时而焦躁的问话。
庚鬿坐在墙角,嘴里叼着一根嫩草,甜中带着苦涩,奇怪的味道可以让他支撑着不在这里睡过去。
当然他就是想睡,也是不敢睡的。
这李瑶毕竟是仙门里出来的,离开了宗门混得也不差,李家宅院虽比不得一座府邸,院子也算是宽敞,只是院子再宽敞,墙角也就那么大一块地儿,三个人站一块还是有点挤。
他坐着,青寒蹲着,旁边还有一人站着。
容屿敛了气息站在这,他和青寒偷偷摸摸钻进来,还以为正巧撞了凶手,烛光映照中,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对着还在院墙上的两人道:“下来吧。”
于是他们就下来了。
相顾无言,庚鬿低声对青寒道:“你不是说他去了镇口吗?”
青寒:“那……那是申时。”
申时不到黄昏,现在天都已经黑了。
庚鬿:“……”
他不过在街上多转了一会儿,这人都跑到他前面了。
话说仙门名士不应该注重仪态,衣冠楚楚,凌空而立么?哪有像蹲墙角这样接地气的!
这么想着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魔界之尊,屁股坐在地上,比任何人都接地气。
也是没办法,来这里蹲守,为了不打草惊蛇,房顶墙头肯定是不能站的,也不能躲到房里去,就这么个地方可以藏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庚鬿突然侧头问:“你故意放她回来的?”
他只看了那么一会儿都能想到要引蛇出洞,容屿比他看到的更多,自然能想到这里。
容屿垂头看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很快庚鬿就后悔问了他这个问题,因为那人视线落在他头顶之后,就没有挪开了。
他深刻体会到了一个词叫做如坐针毡。
兄弟,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他越坐越僵硬,连青寒都察觉的出来。
容屿只是看着他的发顶,不发一语。
总是不见这人束发,那条绑着发的缎带在他乌黑顺滑的发间若隐若现,侧面看过去,耳朵不大也不小,外廓的线条弯曲的恰到好处,还有那双不敢看他又忍不住斜眼瞟过来的眼睛,眼尾下方的一颗朱砂痣,映着微弱的光亮,妖冶非常。
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也有这样一颗痣。
正看的入神,从窗户里透出来的烛光突然晃动,容屿便移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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