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儿收到他的暗示,两人心照不宣,她又垂首,这次行的是宫廷之礼。
庚鬿受了她的礼,拂手给自己温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你怎么会回来桑中城的?”
苏沫儿道:“七皇叔回族,父皇派人召我回来观宴。”
“……”
容屿眸光微闪,因心情颇佳,提起那人也面不改色,只是见苏沫儿看着庚鬿眼中大亮,略感不快,沉声问:“来此所为何事?”
这两人都不是莽撞之人,却擅闯别院,误入迷阵还撞上了结界,这般急切,必然是有要事!
苏沫儿被惊回神,起身道:“回师叔,秘境中有东西逃出来了。”
“……”
“……”
这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容屿将茶盏搁回桌上,“你如何得知?”
苏沫儿左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张羊皮卷,她递出道:“前两日有人匿名传信宗门,说各大宗门弟子于秘境中与我天芷宗弟子为难,后被……被魔尊所化少年所杀,且有各大宗门弟子死在同道中人的手里,事无巨细,所列清楚详尽,故弟子斗胆猜测,那东西本该是所属秘境之物。”
“……”这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庚鬿和容屿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许惊讶。
原本以为秘境的意识逃出之后,首先会聚集各大宗门讨伐魔界,又或是与易灵门为难,不料这两件事它一样都没做!
它被困荒泽秘境数万年,而后又被前任魔尊埋在尸树林里上千年,太久的孤寂,或许于它而言,仇恨本无那么重要,它想要的,是新趣。
青寒曾说,入荒泽秘境中的人生死存半,那半数人中起码又有半数是为人所杀,尽管入秘境前各大宗门前辈千叮万嘱,入秘境之后,人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杀人夺宝,或与人合谋,这些事都做的极为隐秘,就算出来之后同门有所猜测,也是没有证据,只能扼腕叹息。
这在各大宗门本也是心照不宣的。
只是现在,一卷羊皮卷送入宗门且送的光明正大,其挑拨之心昭昭,各大宗门明面上虚与委蛇装大度,但羊皮卷上所言是真,他们背地里必然会相互怀疑,甚至埋下仇恨的种子,明争暗斗之下,总有一日会爆发,届时天下大乱,这些在“秘境”眼里,恐怕也不过一场戏罢了。
见两人神色有异,苏沫儿心有所觉,试探着道:“师叔是否早已知晓此事?”
容屿未答,转而问:“还有其他事?”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苏沫儿尴尬的咳了一声。
她之所以到此,是因为羊皮卷入宗,宗主却遍寻无踪,却是受了宗门长老之托来寻少宗主的,后山禁地一行,这两人招呼不打便离去,几位峰主猜测少宗主现在还与魔尊在一起不敢来寻,便让她这个关系户来寻,她来此为的另一件事,也是这个原因。
“是为出兵岚谷门之事。”
她微微垂首。
紫宸殿中帝王与大皇子不欢而散之事已经在宫中传开,这个时候让她来问不是来触霉头么?
她原是不打算问的,只是现在问与不问,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传讯的羊皮卷可送到皇帝手里了?”庚鬿突然接话。
苏沫儿点头:“送到了。”
“那也简单。”庚鬿道:“他既然想要一个理由,此次秘境历练,折损在秘境中的皆是重臣之子,死在岚谷门里的人也不是没有,以此为由发兵,顺理成章。”
送上门的借口!
发兵的理由说与天下人知,“秘境”想要天下大乱,羊皮卷上的内容必然不只是传进相关宗门,百姓无知,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是真是假也没人在意,而其他宗门,纵然你寻的由头再怎么冠冕堂皇,他们也不会信。
明德帝将湛王迎回桑中以此威慑其他宗门时,皇族就注定会和魔界绑在了一块!
“我明白了。”苏沫儿恍然,又看了看容屿,见他不动声色,拱手道:“弟子告辞。”
叶寒栖紧随其后,行礼之后离开了正厅。
目送两人离开别院,庚鬿刚刚起身,忽然手腕一紧,脚下一个踉跄,人已经被扯进了某人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容屿箍着他的腰道:“方才与她说了什么?”
当面传音是会有灵力波动的!
庚鬿一怔,双手搭上他的肩,附耳对他说了两句,又起身道:“所以要我真正成为皇族的人,你得娶我才行啊!”
容屿耳根微红,“以后这种事,不许对别人说。”
“好,不说。”
庚鬿应的爽快,心里却道:上下关系这种事,怎么可能对别人说呢?
也就是忽悠你罢了!
见他是真的解了心结,庚鬿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系统的事不能言明,穿越的事却是能说的,只是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若是让这人知道他和苏沫儿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怕是会因为这个“共同点”又翻掉一坛醋,有些事情隐藏着比揭开要好。
见他又开始神游天外,容屿不满的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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