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沉吟片刻,微微一点头,心中也不信潋寒会那么轻易就死。再者,若是果真如此,他的那帮手下早就要造反为他报仇了,哪里会这么平静。转念一想,心中稍定。
待再听去,正巧听那黄衫男子问道:“不知御风山庄还再否寻他?”
“或许罢,不过,现在御风山庄正忙着准备与慕容世家的联姻,哪里有功夫再管这个……”
慕容翎一愣,再望流云,却见他垂眸,一言不发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手中的筷子早已断成两截,流云若无其事的扔掉,再换一双。
“请问……”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传入耳际,流云一时间竟不能反应。
“这位兄台,适才言两家联姻一事,不只是真是假?”
那三个青年回头,一袭青衫俊颜映入眼帘,不由皆是一呆。那男子修眉挺鼻,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下巴削尖,微透着点点胡渣,双眸幽邃而黑白分明,却难掩深藏的些许疲惫和忧伤,身形颀长,略有些单薄,一柄墨色长剑挂在腰间。
“……这个,听说决定的仓促,下月初五便是婚期了,我们正是赶去观礼的。”
“下月初五?”逝辰一愣,“从此处到御风山庄,恐怕来不及罢。”
“哦,兄台恐有所不知,此次的婚礼并不在御风山庄,因为下月亦正好是剑池论武的日子,是以卓堡主提议就在剑池举办,两件大事齐聚,岂不是更好么?”
“……原来如此。”逝辰略为沉吟,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流云看似平静地坐在一旁,却是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抑制住自己转头的冲动。
脚步越近了,几乎到了流云身后,忽然“哐当”一响,流云一愣,原是逝辰腰间剑绳断了,长剑跌落在地。
逝辰微微一哂,正欲捡起,却见一旁的灰衣男子微微俯身,拾起长剑来递过来。
他未抬头,宽大的浅灰帽冠遮住了大半张脸,修长的身体裹在灰黑长袍里,一瞬间,逝辰忽觉分外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只接了剑,道过谢。
那人轻轻摇首,并不答话。
原是哑巴么?逝辰心中叹息,忍不住多望了他一眼,随即旋身离去。
沉稳的脚步渐行渐远,流云终于忍不住回收望他一眼。
这时夜幕已然笼罩,晓月扶摇,北风飒飒。
青衫素袂,在寒风中肆意扬起,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初,冷霜玉竹般独自行走在清云月风中,月光映出一道长长而孤寂的影,徐徐,融在夜色里。
半晌,玄煜挑眉凉凉道:“这么念着,干嘛不追上去?”
流云怅然回头,无从开口。忽忆起同逝辰在一起的轻松惬意的日子,恍如近在昨日;耳旁回想起适才听到的种种传闻,一时间百感交集,终于未曾开口说半句话,只埋首用饭,味同嚼蜡。
不多时,小客店又冲进一夥人,气喘吁吁,似是赶路甚急。
为首者进门便捉住掌柜急问道:“有无一位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经过?对了,他还带着一柄墨剑!”
掌柜何曾见过这阵仗,吓了一跳,拼命点头道:“有、有,刚才那位爷才走呐。”
“是否是去剑池?”
“应该罢……”
那人面色一喜,道:“终于找到了,这下可以回去跟长老交差了。”
“不过,他多半不肯跟我们走的,这当如何?”
“还能如何?绑也得绑回去!”
“是!”
那些人少说也有十来二十个。流云凤目半合,见他们气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思寻凭逝辰一人怕是难以应付,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刚一起身,却被玄煜拉住。
“你又想一个人去?”
流云轻垂眼眸,缓缓道:“我还有事必须去做,先行去剑池,你们按原来行程,咱们剑池汇合。”
慕容翎淡淡望他一眼,出乎意料没有反对,只道:“随便你。”放下碗筷,起身回房歇息。
流云颇感意外,轻一点头,快步追了出去。
流云一路沿着林间小路往前走,脚步平稳而朴实,丝毫瞧不出功夫的底子。
两旁的树林却飞一般的消失在身后,竟是走的极快。
绕过层层叠叠的树林,渐闻人声。
流云悄然无声隐在一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便是适才一夥人,被围在中间的一袭青衫墨影正是逝辰。
正犹豫着是否立刻出手相助之时,但见那为首男子忽单膝跪地向逝辰道:“门中诸多事务,请门主速回正是何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的决定。”
流云嘴角一抽,原来这群人是他的手下……那他跑来多管什么闲事?!
惟一的借口也没有,流云踌躇顷刻,还是决定离开。不料,又因逝辰下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诸多事务?”逝辰微笑摇首道,“何长老是让你骗我回去同海岳派少小姐完婚罢?”
完婚?他也……订亲了……
流云抿抿嘴,又转身回来,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祁门和海岳派早有婚约,何长老说婚期已不能再拖。门主离开又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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