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点点头,“我有一个猜想,但没证据佐证。那是惟一的线索,必须找到它。”说罢便欲起身,却被逝辰一把按住。
“你也好歹休息一下,也不急于一时。”
“你有资格说我么?”流云挑挑眉,指指他肩处不甚露出的伤带,“你也一晚没睡吧。”
流云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道:“我熬夜早习惯了,相信我,还有,好好休息。我可不想看了流霄一双兔子眼之后,又见你变熊猫。”
逝辰目送流云离开,眸光久久不曾离开他挺拔的背影。
秋意已然不知不觉转淡,渐入寒冬,冷风凝碎,猎猎呼啸,如火的红枫由盛渐老,零落满地。
流云站在一座僻静的庄园前,楷书的朱红“枫苑”二字,工整地刻在门匾之上。
他轻轻叩门,一个颇为秀气的小僮探出头来。
“这为公子有何事?”小秋眨眨眼,盯着眼前俊美无比的男子。简直跟公子爷有一拼,不,说不定比爷还好看……
流云露出一抹微笑道:“在下云霄,慕容公子可在?”
小秋一愣,回过神来,恭敬道:“原……愿来是云公子,爷刚回来,云公子请。”
流云一路走来,只见道路两旁枫梧环绕,庭院里灵石各异,亭檐翼然,楼阁清幽,曲水流觞环伺,甚是宁静优雅,别有一番风情。
“小秋,你刚才说你们爷才回来?”
“嗯,爷似乎很累的样子,像是病了,可有不肯请大夫。公子劝劝爷罢。爷经常提到公子,一定很在乎公子,想必会听你的话的。”
“哦?是么……”流云敛目,心间似有什么滑过。
穿过两道雕阑玉砌,勾心斗角的回廊,尽头处一片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碧光潋滟,菡萏虽殁,莲叶犹浮,湖心处一座八角幽亭,薄纱环绕,悠悠风扬,依稀可见一袭白衫勾勒出男子高挑的身段。
“不是说了么,什么人都不见。”里头传来某人慵懒而沉悦的声音。
“可……”小秋刚欲禀报,却被流云拦下。
他挑帘步入,就见慕容背对着他,倚躺在白虎裘琉璃榻上,全身裹在雪白的狐裘之内,只留细黑的墨发散在枕边。亭中央摆着一盆煖炉,悠悠冒着热气。流云微怔,他何时这么怕冷?
“小秋,是爷平时太纵容你了?没听我说的么?”闷闷的声音里似带着一丝沙哑。
“是么?那我可走了。”流云修眉一抬,佯作欲走。
慕容翎闻言一惊,倏的转身,果见流云略带戏谑的俊脸近在眼前。还以为他……不知为何,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而复得的狂喜……
“你回来了?!”慕容翎飞快从裘被中钻出,忽然一阵寒意掠过,冻得他突地一颤。
“啊欠--”
不知何时,亭外已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帘络绎不绝落在湖面,寒风骤,云霭起,映衬着他的脸庞更显苍白。
流云身体比大脑快了一步,抢上前去将他抱起。待回过神,两个人都愣住了。干笑两声,将他抱上床榻,用狐裘裹好。也不知是否因为无力的原故,他竟难得的没有挣扎。单薄的衣衫透出微高的体温,甚至还有飙高的趋势。那人突然的温柔,简直让他淬不及防。
“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样?也不请大夫。”流云微微蹙眉。“怕冷怎么也不在屋里带着?”
“哼,若不是为了找阁下你,本公子会染上风寒?”慕容闷闷道。而且只有这里可以看见天空……他的脸被埋在裘被之中,看不清表情。
流云心中一动,不由轻笑道:“难不成你一直跟着?我竟都没发现。不过,公子厚爱,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果然,这家伙……莫不是在外头守了一夜?
“……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来玄耀的,若是云公子被大卸八块了,我于心难安。再者,本公子要追踪什么人,岂非小菜一碟?”哼,看谁说的好听!慕容抬起头,本来青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些润气,轩眉轻挑,一双桃花眼挑衅的朝流云斜睨,眸光却扫向流云胸前“中针”之处,“还道云兄轻功有多了不起,几枚小小的毒针也挡不开。”
“呵呵,我可不像某人,明知有毒还往上撞。我哪有那么笨,你看我想中毒的样子么?”流云邪邪一笑。还有力气跟我调侃,应该没事吧。
“你没中针?”慕容惊诧地抬头,裘被顺着肩滑落。他明明看到……
流云捻捻狐裘,将过程大致说了,只略去信笺一事不提,以免他难堪。最后将玉牌交给他,道:“你父亲的遗体应该是被火化了,找不到了。”慕容翎却没有预料中的喜悦,一瞬的惊诧后,神色复杂的盯着那绛红的玉令,良久未发一言。
流云也不作声,淡淡看着他俊秀的侧脸,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却终于没有抓住。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能再耽搁了。流云心中绕过一丝不舍,终于还是得走。
慕容先是一愣,下意识的紧抓他的手,“你去哪儿?”
流云坏笑,挑起他的下颚玩笑道:“怎么,舍不得啊?”话毕才忽的后悔,尴尬地收回手。罢了,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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